再怎么样还是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给了岳家不好不给亲爹,算是尽一份为人子的心意,以免落人口实。
这期间柳氏来闹过一回,让一干人等看得又好气又好笑,直呼那老贼婆的脸皮越来越厚,跟割下来的猪皮有得比,早年狠心将人赶出门,连老宅子也不让住,人家发达了又犹着脸上前攀亲带故,简直不要脸。
柳氏走后,还没尽兴的人继续吃肉,喝两口小酒话当年,吃饱喝足的拿了赠送的两斤肉就离开了。
突地,一道人影由远而近,看得出来平时没怎么锻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脚上的鞋子差点掉了,扯着喉咙大喊——
“徒弟,丫丫,快出来,出事了!快提起你的医药箱子跟为师走,救命要紧……”
“什么事?”正在啃猪蹄子的顾喜儿一动也不动,她等所有人吃完才开吃,早就饿惨了,才不管谁家死人了,民以食为天,好歹让她填饱肚子。
赵大夫可不许她无动于衷,胡子都白了一大半的他伸手把人从长板凳拉起,二话不说往外扯,唯恐去慢了是一尸两命。
“前壁村董老头家那个小媳妇生不出孩子,我看了一下,可能要用你那方式。”赵大夫意味深远的看了她一眼,明明是命在旦夕的事,他却反常的显得十分兴奋。
“我还饿。”她中午就吃一个白馒头,喝两管竹子装的山泉水,果子是啃了几颗,但不管饱呀!况且她师父老爱夸大其词,肯定有时间让她吃饱饭。
“回头再吃。”赵大夫非要她现在走。
“不行,没吃饱干不了活。”不肯走的顾喜儿死捉着门口的墙砖,和他拉扯,教人看了有点不忍心。
“好了好了,赵大夫,就让她多吃两口,你也饿了吧?桌上还有菜,自个儿来别客气。”疼女儿的陈氏舍不得她挨饿,端起女儿没吃完的饭碗往她手里一塞。
顾里正在一旁帮腔。“是啊!将军不差饿兵,阎王也要喂饱小鬼,不差这一时半刻,前壁村的董老头我知道,是个顽固又枢门的老头,他家的人既然没来请,我家丫丫也不好上门。”
救人不是找骂挨,要是做好事还没落得一声好,反而被栽赃不安好心、居心不良,还不如不救。
有一回一名妇人患了阑尾炎,痛得在床上打滚,顾喜儿说要用刀把肚子剖开,切下发炎的地方,结果话还没说完,妇人的丈夫就拿起锄头要打人,骂她恶毒又黑心肝,居然想把人给开膛剖腹。
后来那妇人活活痛了三天后死了,妇人的丈夫居然又到处去说顾喜儿的坏话,骂她心眼儿坏,见死不救。
这可把顾里正气得一口老血都要往外吐了,立刻去找人理论,却被轰了出来。
不过后来听说那位妇人的丈夫莫名其妙掉入沟渠里,身上爬满了有毒的癞蛤蟆,他想从沟渠里爬出来时却抓破蛤蟆背上的毒囊,被溅了一身毒液,痛苦不堪地找上赵大夫医治,但赵大夫拒绝了,说他心不好,欺负顾喜儿。
这人为了保命,最后只好去了县城,花了快二十两找大夫诊治。
赵大夫没好气地道:“纵子如杀子,你们不要太宠女儿了,都火烧眉毛了还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顾丫丫,快点背起你的医药箱子,一个难产的女人正等着你救,你还吃得下?”那他就真的看错她了。
“这……”顾喜儿吃饭动作停了下来。唉,炖得骨头都烂了的肘子怎么没以往有滋味了,叫人难以下咽。
“我背你,你在我背上吃。”牧司默看她一脸为难,想救人又摸着扁扁的肚子,心里一软,往前一站。
“你的腿还要不要了?”有个男人这么宠她,她怎么可能不动容,顾喜儿心里发甜,不过嘴上仍是骂了两句。
“不碍事,我还背得动你。”他轻拍没受伤的那条腿,表示她不重,他一条腿也能健步如飞。
“你行,我不行,伤上加伤你这条腿就废了。”她故意说得严重,不想增加他的负担,有伤就得静养。
“喜儿……”他愿意做她的坐骑,带她走遍天涯海角。
“我来。”顾孟槐大声一喝,拍拍胸膛,好不豪气。“我自个儿的妹子我自个儿背,,你哪边凉快哪边去,八字还没一撇就想占便宜没,门儿都没有!妹呀,上来,哥背,你,咱脚步稳,颠不到你。”
“嗯。”顾喜儿很熟练的上背,显然兄妹们之间做过很多回,感清深厚,配合得天衣无缝。
陈氏将小碗里的饭菜倒入大碗中,这样就不怕饭菜往外洒了,她也能吃得轻松,不用边吃边护碗,顾孟泰则默默夹了几片半肥半痩的猪肉放在饭上,两人再一同将碗拿给顾喜儿。
没能背到人的牧司默目光有些沉,还有一丝丝吃味,那是他的女人,凭什么让别的男人背,即使那是她的亲大哥,看了依然刺眼……
只是如今名分未定,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将人抢回来,因此他只能拎起颇有重量的医药箱子,跟在刻意走得很快的顾孟槐身侧。
这时顾喜儿吃太快,噎住了。“咳咳咳……水……”
“给你。”牧司默给了她一壶水。
她连忙喝了一口,把卡在喉咙的肉咽下去,入喉的清甜让她感受到他的用心。“你怎么会有水?”
“你无水不欢。”她爱喝水,尤其是山泉水。
“真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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