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闾家主见女儿风尘仆仆,也不忍说重话,叹了口气挥退谨慎伺候的老仆,这才斟酌着开口:“小无……他一切安好,在宛城停歇了几日,也没住在家中,而是托我们在三州交界处卖了些田宅换成银钱,如今,已经走了。”
三不管的地界买卖田宅,大笔流水虽然难以遮掩,却鲜有人特意留意到。
东闾墨冷笑:“长安和云中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他倒好。”
“此事也不能怪他。”东闾家主脸色有些怪异。
见女儿还没反应过来,做阿父的只好把自己的猜测都说出来,倒也大差不离。
东闾墨这才想起来,朝堂上一闹腾,卫无忧好像确实不再姓卫了。
她立刻就想到了霍光言谈间偶然提及的“立储”之事。
皇权斗争啊。
这便不是无忧不想参与,便不会被卷进去的。
……
长安城。
灞河杨柳岸。
霍光携了刚刚回都城没两日的东闾墨来河边垂钓。
早春时节,河水清透。
这地界处在是无忧从前在长安的庄子附近。霍光置了张竹躺椅,小矮几,品茶看起了令人头疼的奏疏;而东闾墨则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一侧开始钓鱼。
权臣与侠女各忙各的,虽气场怪诞,倒也算是其乐融融。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东闾墨什么也没钓着,忍不住闲得开口:“你这忙活大半天的,干出什么名堂了么?”
“是啊,确实毫无进展。”霍光合上让他头大的请见陛下的奏章,抬眸看向东闾墨,“就跟你装模作样钓鱼,一条也没摸到,反而被拽去河里一样。”
长杆垂在岸边,好动的东闾女侠却已不在河岸边坐着了,不知何时挽起衣袖下了水,看样子是打算靠自己的拳脚功夫和耳力去摸鱼。
河水沾湿了衣衫下摆,而霍光正侧目柔和地看着她。
东闾墨反应过来,单手叉着腰,另一手冲着脸边扇扇风:“啧。你这个郎中令当得,是越发……放浪形骸了。”
霍光浅笑睨她一眼,仰面躺倒在竹制的躺椅上。
春日的槐树开满一树小花,除了给他遮阴蔽日,还散发着清甜的香木气息,偶尔随风飘落下来,掉在湿土上,别赋美感。
无人不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霍光闭目,这才戏谑地回起方才的问话:“你我二人向来相敬如宾,何时放浪过,夫人这话言重了。”
东闾墨这两年越发看不透霍光了,闻言噎了一嗓子,只顾着回嘴,并未在意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