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谁?”萧锴问。
“魏二娘啊,你装什么,这你会不知道?你妹妹这种事肯定第一个知道啊。”尉迟宝琪小声道。
萧锴瞪他一眼,“我昨天没回家。”
尉迟宝琪眼睛瞪大,“你昨天没回家?那你去哪儿了?”
“得了魏公的噩耗之后,一直心情不爽,昨天祭拜过魏公之后,不想回去听家里人念叨这些事,就在平康坊内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了。”萧锴道。
尉迟宝琪恍然想起来,萧锴一向敬佩魏征,并以他为楷模,年少时还曾多次求教于魏征,说起来魏征也算是他的半个恩师了。尉迟宝琪很理解他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聊表安慰。
萧锴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狄仁杰这时候道:“遗直兄来了。”
三人随即就把目光投向走进来的房遗直,而后他们三个就赶紧笑嘻嘻地凑到房遗直跟前,恭喜他。
房遗直冷漠看他们三人,“喜从何来?”
“指婚啊,这还不算你人生大喜么?”尉迟宝琪笑哈哈问。
“人才刚死。”
房遗直所指之人自然是魏征。
此言一出,大家都高兴不起来了。也确实是,人家正在办丧事,他们这会儿却在高兴,实在不合时宜。
“一码是一码么,你瞧你。行了,我们也不提了,以后再说。”尉迟宝琪拍拍房遗直的肩膀,然后张罗大家进屋。
“我去见公主。”房遗直说罢,就转身直奔正堂去了。
狄仁杰望着房遗直的背影,眉宇间的疑惑散了,但又多几丝烦愁。
“我怎么觉得他兴致不高啊。”萧锴对尉迟宝琪感慨。
“我也觉得,糟糕,是不是这魏婉淑他没看上?”尉迟宝琪随即就为自己的好兄弟抱不平了,“圣人也是,也没问问本人的意思?”
“问什么,问了一准儿不成,你忘了上一次遗直兄怎么拒婚的?”萧锴小声道。
尉迟宝琪半张嘴,恍然明白了。他赶紧拉着萧锴小声问:“那你说,圣人这是不是故意报复遗直兄?”
“不至于吧,圣人的心胸可没有那么小。”萧锴小声回一句,又警告尉迟宝琪,不要在外人跟前乱说这样的话,若是被听到了,小心被治罪。
“当然了,就是跟你这样的好兄弟我才敢说两句。”尉迟宝琪说罢,就看向狄仁杰,跟着狄仁杰的目光瞅了正堂方向两眼,然后悄悄地走到狄仁杰身边,啊地大叫一声,把狄仁杰吓了一跳。
狄仁杰捂着耳朵,厌烦地瞪一眼尉迟宝琪,骂他没个正经。
“哈哈哈哈,看什么呢,走吧,瞧案卷去,上千卷呢,我们三个得抓紧。”尉迟宝琪拉着狄仁杰。
狄仁杰点了点头,随后还是又忘了一眼正堂方向,才跟着走。
明镜司大堂之内,李明达正垂首提笔,哗哗地写着字。得了随从回禀,告知房遗直到了,她也没有抬起头来。
房遗直等了会儿,见李明达停笔了,便开口和她回禀,“萧锴三年前是随了无道长留在了真云观。了无道长本人已经于四个月前病逝,是问不到了。我就命人从了无道长的身边人开始盘问,他的遗留之物我也让人都送来,回头我会亲自排查一遍。真云观那边也询问了几名当时都在的长老,都说当年萧锴跟着道长住在真云观后山的茅草庐内,平常不怎么往观内去,偶然才往真云观走一趟。”
“为何要在后山的茅草庐?”李明达抬眼,黑漆漆的眼仁和房遗直的目光相叠。
“听说那里是了无道长的起源之地,真云观也是他创立,后来去了定州游历,才在定州又建了祥云观。了无道长久居于祥云观内,偶尔会回到真云观小住‘追根溯源’。他因不喜大家把他奉作祖师爷,小心翼翼地伺候,才选了僻静的茅草庐,身边只带一两个小徒弟在身边。”房遗直说罢,就补充一句,“很多道骨仙风的道长都如此,不喜被世俗沾染。”
李明达点点头,“证人少,那就更不好查了。要去一趟真云观,看看那地方下山是否方便,附近是否有百姓能目击他当年下山的情况。真云观那里还要再仔细排查一遍,他们师徒在那里住了整一年,时间也算长了,观里的人多少还是会了解些情况。特别是当年十岁出头的小孩子,都喜欢乱跑,且好奇心重,保不齐知道得更多。”
房遗直应承,“我也想到了,不过巧了。当时观内年轻的小道士皆是青字辈的,而今都跟着道长去了定州游历,走了已经有小半年了,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命道观的人去传消息,令他们尽快早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