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忙掩嘴,点点头,然后尽量用平常语调说话,“我实在是太惊讶了。”
“我和遗直兄他们一起见这光景的时候,也都惊讶不已。任谁都想不到,这前任工部侍郎齐鸣的府里会藏了这么多的白骨。”
“这事儿可也巧了,偏偏明镜司就选在那里,这些冤魂也算有福气,碰到了你们,总算会有昭雪的一天。”裴氏叹道。
“确实巧。圣人当初之所以选了那处地方,只因离崔家近。”魏征之所以告诉裴氏这句话,就是想对裴氏说,有关让他们长子尚主的想法可以歇一歇了。
裴氏怔住,表情比刚刚听到白骨的事更惊讶,“你什么意思,圣人要定下来了?”
魏征皱眉,“该是快了吧,上个月还满嘴不停地夸赞崔干教子有方。”
裴氏一脸失望之色,缓缓地叹了口气。
魏征道:“绝了你的念想也好,省得你没事瞎想。再说咱们家叔玉本来就对尚主没什么兴趣,你就当依他的意思了,让他随心,凭自己的本事谋事。”
裴氏看眼魏叔玉,见魏叔玉高兴的对自己点了点头,明白他也是如此想的,无奈地叹一口气。
“也没有办法了,本也就没指望了,只能依你们爷俩的意思了。只是不甘心,怎么人崔家就行,我们便不行。”
“阿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魏叔玉赔笑哄裴氏。
裴氏最禁不住儿子说好话给她,三两句就被逗乐了,也便开解了,“罢了罢了!本来也就没得到过,没了也就没了。不说这些,对了,你妹妹近来情绪还是不太好,得空你还要再劝劝她,我看她还挺听你的劝。”
魏叔玉应承,随后和魏征裴氏告辞。
裴氏劝魏征赶紧去歇息,便亲自搀扶他到床上。魏征躺下来之后,看着裴氏道:“你到底没有和我说清楚,咱们的二娘怎么了?为何最近情绪这般不好?”
“我也不清楚,之前让叔玉去问,说是因为羡慕公主厉害,自觉处处不如人家,所以心里有些难过。我反思自己也是平时夸得太厉害了,所以这几日都不怎么说了,但是还是没好,我在琢磨着会不会还有有别的原因,却故意隐瞒没有和我说。比如,她怀春了?”
魏征皱眉反问,“你天天在家看着她,却问我这些,我如何知道。”
“我也难讲,她在我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等明天我去试探试探她。不过你今天先和我交个底,如果她真看上谁了,你该如何处置?”裴氏问。
“那要看她中意的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家世相当,品德才华都在可以考虑之列。我们也不必做刻板的父母,撮合就是。”魏征说道。
裴氏一听这话,高兴得合不拢嘴:“要的就是你这句,到底是我们孩子的好父亲。只要有你这句话,明天我去劝她也好劝了,心里头也有底。”
次日一早,裴氏听魏征咳嗽的厉害,面色又比上一日差了很多,劝他告假便不要上朝,但是魏征坚持要去。裴氏也无可奈何,送走魏征之后,她就立刻去了魏婉淑的房间。
裴氏因要考察魏婉淑的情况,特意叫人不许通报。她悄悄地进门去瞧女儿,却见魏婉淑穿着一身桃花色的粉红衣裳坐在窗边,一双白嫩的手托着下巴,衣裳的颜色刚好映衬她的脸颊十分红润好看,但她整个人却有些失神,看着前方纸糊的窗户发呆,整个人看起来闷闷不乐。
裴氏瞧她这副样,倒真像是怀春的少女。
“想什么呢?”裴氏轻声地问。
魏婉淑愣了一下,转眸瞟见自己的母亲来了,忙起身相迎。
“没想什么,只是随便发发呆罢了。”
“行了,你和阿娘瞒什么,有什么心里话就痛快说出来,阿娘除了为你操心,给你出主意之外,还能做什么,半点害你的事都不会做。”裴氏唠叨道。
魏婉淑抿着嘴笑,“阿娘,我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是前一段日子在庵里头呆时间久了,习惯一个人安静,所以至今还留下了喜静发呆的老毛病罢了。”
“真是如此?”裴氏十分怀疑地问,见她坚持点头,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与魏婉淑作别之后,裴氏心里头终究是计较这件事。
再说魏叔玉,今晨赶早到了明镜司应卯之后,就在衙差的带领家之下,去了自己办事的屋子,又问了左边的房间是谁,得知是房遗直,魏叔玉再满意不过。随后又问右边的是谁,得知是萧锴,魏叔玉也挺满意。
正房自然是公主之所,魏叔玉就不问了,只问衙差:“那对面呢?”
“紧挨着正房的那间是崔主簿,与之相邻的那间自然就是新上任的尉迟主簿了。”衙差老实回道。
魏叔玉惊讶的挑了下眉,“他们俩人的房间紧挨着?”
衙差不解:“是,有什么不对?”
“没没没,没有什么,”魏叔玉愣了神。
衙差随即行礼告退,走了没多远,又突然被魏叔玉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