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死得,人忽然就躺在牢房没气了。”尉迟宝琪随即表示,他已经叫仵作查验了半天,没发现什么特别可疑之处。
考量到石红玉的重要性,死得又这么蹊跷,李明达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看看才放心。当下就同尉迟宝琪和魏叔玉一同前往停尸房,却见停尸房的杂役正搬着一具草席卷着的尸首离开。
李明达斜眸看了眼,问是谁。
杂役忙道:“是六天前在归义坊路边发现的一具无名尸,至今没人来认领,尸体放到现在已经开始发臭了,管尸房的迟三郎让我们过来把人抬走,随便丢个地方埋了。”
“打开来看看。”李明达道。
杂役应承,这就把尸体放下,要把草席打开。
迟三郎这时从尸房里出来,见状忙行礼阻拦,“贵主,这尸身都臭了,打开的话臭味太大,只怕冒犯了贵主。”
田邯缮呵斥:“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贵主说什么照做就是,让一边去。”
迟三郎慌张起来,缩脖子战战兢兢跪着,不敢吭声。
草席打开之后,可见尸体还被一层白布包裹着。杂役又把布打开。就见一具衣衫破烂的尸体露了出来,头发杂乱地黏在脸上,依稀只可见到个黑漆漆的下巴。
田邯缮早揣度出公主的心思,命人赶紧把这尸体脸上的头发拨开,看到一张五官腐烂冒脓的脸。
田邯缮一阵反胃,忙转过头去。
魏叔玉在旁也看不下了,斯文地偏头躲避去看那尸首。
迟三郎见状,很是不好意思地赔笑,“真是已经烂得不得认出面貌了,才叫人抬出去埋了。”
李明达却没有移开目光,反而眯眼在尸体上来回睃巡。“扒个衣服看看。”
杂役俱是一愣,迟三郎却吃惊不已,忙垂下头去。
公主之命自要执行,俩杂役就伸手去扒尸体胸口出的衣襟,随即有个杂役手腕触及胸口处之后,感觉有些异样,却也没有多想,二人把衣襟拉开之后,发现竟有一层竹片在胸口前,二人再把竹片撤出来,又扒里面的一层,竟见白布紧裹着的酥胸,肌肤雪白莹,可惜美中不足皮肤上有密密麻麻的小伤口,似被什么虫子叮咬过一般。
李明达立刻抓住‘尸体’微微颤抖的指尖,冷笑道:“这地步了,还不起身,是要等人家把你的衣服扒干净了,你才甘心?”
‘尸体’听到这话,忽然起身,用手抓掉了脸上的那层烂皮,露出一张虽然脏但很令人惊艳的精致五官来,但就是颜色黑了一些。
不过仍可一眼瞧出,这人就是石红玉。
尉迟宝琪和魏叔玉皆惊讶万分,没料到这烂脸的尸身竟然会是她的伪装。
这时候,负责管理尸房的迟三郎见事情败露,竟悄悄起身有逃跑之心。当下就被程处弼等人给拿住了,只觉得他此举可笑不已。
“若不是傻呢,怎么能干出这种事,竟然敢冒死把石红玉运出去,你知道你这么干的后果是什么?”尉迟宝琪气愤地质问迟三郎,亏他之前与迟三郎接触的时候,还觉得这人老实憨厚,还算不错。
石红玉用袖子嫌弃的擦了擦脸上残余的脓水,转而笑道:“我倒觉得他是个英雄,敢做别人不可为之事。”
迟三郎一听石红玉此言,像是瞬间被灌满了很多勇气。他眼睛里冒着光,目光坚定,即便是此刻跪在地上,他也身负着一种荣耀一般。
尉迟宝琪无奈地摇摇头,“到底有多少男人中了石红玉的毒?”
石红玉听这话,放肆地笑起来。
“看来你昨天的刑罚还不够重。”李明达扫向尉迟宝琪。
尉迟宝琪忙行礼忏悔,表示自己可能因为害怕把人折腾死了,所以下手太轻。
“这还太轻?”石红玉爽快地剥掉自己肩头的衣裳,露出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来,“这都是昨晚你对我用刑留下的,我身上的血都快被那些恶心的东西吸干了!”
李明达又看向石红玉的唇,难怪她刚刚就觉得石红玉的唇色似乎变浅了,原来是失血所致。
尉迟宝琪嫌恶地瞅她一眼,“倒后悔没把你弄死。”
魏叔玉眯着眼打量一眼石红玉,便嫌脏了眼,懒得去看第二眼,忙冷冷地把目光瞥向别处。
石红玉倒是不计较尉迟宝琪这种坦率的嫌恶,毕竟他审问自己太多次,被自己折磨得厌烦了也实属正常。倒是这位俊俏美貌异常的魏世子,一惯对她报以嫌恶的态度,令石红玉心里十分不爽。以至于起初他外貌给自己的那点好感,全都消失殆尽。
“你就跟那个什么房世子一样,不识趣,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啊,我知道了,莫非你那地方不行,不喜欢女人?以前我也见识过你这样的漂亮男人,却不知怎么地,不喜欢在上面,只喜欢在下面。”
“此女令人作呕,叔玉恳请贵主早些处死她为好。”魏叔玉并没有因为石红玉的激将而恼怒,他长脑子了,不傻,自然不会吃石红玉这套。
石红玉因此反被气着了。
李明达也受够了她,但还是告知石红玉今日缉拿的吐蕃人方粮,自称是她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