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南门的侧翼便由我率部攻打吧。”
他眯眼看了看场上的局势,又道:
“既然师妹对陈庆之的领军之能赞不绝口,那他应该看得出现在是出兵的好时机。你领着黑山军与泰山公的人马一起攻击正在攻打城门的魏军,对方应当会打开城门,配合你们内外夹击,解决目前最大的危机。”
这城门岌岌可危,与其等着元天穆的攻城士兵背水一战攻破城门,还不如自己打开城门背城一战。
黑山军和羊侃的人马在一起也有近两万,加上城中的部队,消灭正门前的魏军轻而易举。
“多谢贺六浑师兄!”
花夭对这中年将领十分亲昵,也用的是鲜卑话作答。
“师妹你旧伤未愈,务必以保全身体为重,否则更让任城王担心。”
贺六浑一边叮嘱,号令众部的动作倒没有停顿。
“你们继续叙旧,羊某先去了!”
大军之中最先赶来的羊侃早已经按捺不住要出阵的心思,此时听着葛荣军中那员大将和花夭用着鲜卑话来去,早已经生出了不耐之心。
还未等贺六浑亲率诸部出战,他早已经率领着部曲属下朝着正门方向攻去,要为梁军解了这围城之危。
羊侃如今才年过三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麾下又都是精干悍勇之辈,虽然人数在联军中最少,却赫然有万夫难当之勇,一个冲锋之后,正在攻城的魏军顿时一片混乱。
花夭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戴上头盔,下令出战。
“保护泰山公的人马,援助荥阳城!”
“是!”
花夭身后的黑山军杀气沸腾,挥舞着兵器便向羊侃的部队追赶过去。
眼见着侧翼暴露,同时被两路大军攻打,正门前攻城的士卒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攻城,元天穆此时气得是七窍生烟,在心里把尔朱世隆骂了个狗血淋头,可还是不得不立刻点齐兵马,要与两支大军对抗。
然而他的兵马刚刚散开,正准备和北方袭来的部队一决雌雄,便又发生了令他发指呲裂的一幕。
“白衣!白袍军出战了!”
元天穆的前锋军们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
抬眼望去,一片号角声后,原本久攻不下的城门,竟然飞快地打开了。
披甲执锐、身跨战马的白袍军,还有上千名手持长矛、护送白袍军出城的长矛队,跟随着年轻的将领,坚定且士气如虹般地步出了尸骸枕藉的城下,猛烈地冲击起阵前的敌军。
而不远处的城外,挥舞着“断水”的巾帼将军,好似从天而降的女武神,亦领军猛攻着敌人的背后,披荆斩棘般地向前推进着。
白色的洪流与黑色的洪流,正犹如阴阳的两面相互吸引着,在飞速的“旋转”中剿灭着横生在它们面前的一切,正如谁也不能阻挡天道里阴阳必定交融的宿命。
元天穆朝天发出了一声不甘地怒吼。
“侯非侯,王非王,千军万马入洛阳。”
因为帐下有侯景、王罴这两员大将,这句话被他义兄当做“上天预示”般的讖言,也坚定了投效尔朱军的诸将赞同义兄入主洛阳、争夺天下的决心。
可在这一刻,这句曾经如同戏言般传遍北方的童谣,如同恶咒一般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上天预示的那“千军万马”……
真的说的是他们尔朱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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