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见就瞧不见,正好不用再看旁的人,小辫儿以后我替你扎。”向执安没有一点儿情绪的缓急,好似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擦药的轻重都没有变化。
赵啟骛正要说话,向执安道“若我盲了,世子便弃了我么?”
赵啟骛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向执安的手,将他整个拢在怀里,说“怎好瞎说!你永远平安,永远不吃苦。”
抱着怀里的人儿又耳语“无论你如何,我都不会弃。”
向执安轻轻拍着他的背说“以后少做些自觉为我着想的事。”
赵啟骛喃喃道“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向执安将赵啟骛的手一寸寸拂过自己的脸,轻吻盖在他的手心,说“先不说何时就能复明,想想在骛郎心里执安永远都二十二,觉得也不差,执安生怕自己老了,以色侍君还被看腻了。”
赵啟骛又被逗笑,说“上来,让骛郎好好抱一抱你。”
向执安用手指顶开他的手掌说“这事儿不太行,骛郎前番被我瞧见搂着娇妻入眠,青丝如瀑挂在骛郎身上,我再贴上来,总觉得与人共侍一夫。”
赵啟骛慌忙结巴起来“哪有的事!没有的事!我我我,我给的银子,我怕连累…”
向执安笑起来,说“蠢法子。”
赵啟骛这会儿也开始算账,“那萧公子夜夜留宿在执安院里又算怎么回事,我回头就要将这棉州的鱼摊楚馆全砸了,还有那些菜,世子一会儿给他们都烧了。”
向执安说“哟,骛郎眼盲心亮,竟知道棉州这般多的事,细作都安到这儿来了?”
赵啟骛说“我怎不知道!你还要与他唱曲儿!气的我回去几日都晕眩,每每想起就想把你毒哑!”
向执安嗤笑说“骛郎真是厉害,一个上梁世子跑我棉州又要砸馆又要杀鱼,放火烧院还要把我毒哑。”终于想起那日萧慎发的疯病,原来如此。
赵啟骛把向执安抱坐在身上,说“知道你为着我,一路从上梁杀到棉睢,杀佞臣杀皇流,带着鬼骑就为了寻我的下落,”赵啟我的头蹭在向执安的耳边,呼吸都能烫到他的耳,说“世子的心都碎了。”
“很是没瞧见,”向执安呼出的热气缠着彼此避无可避的心脏,说“世子的心碎了,便要把我的心也碎上一碎吗?”
赵啟骛第一次在无边的黑暗里摸到了烫手的光,他完全能分辨是他的热泪,是他的目光,是他的唇瓣,是他的小君。
赵啟骛什么都看不见,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从前他总是盯着向执安的眸子,常常从他眼里看见入情的自己。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凭着自己的触感,去分辨他梦中的那个人儿。
窗幔被轻轻拉下,衣衫被推高,每一次轻声的耳语在这时尤外撩拨,赵啟骛觉得眩晕,是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又不小心的逸出。
向执安再也没了从前的羞涩,手指滑过每一寸都似完全不介意让赵啟骛明白从前的如白兔般讨饶的眼神都是伪装。
他的手指深深的掐过他脖颈的每一寸,赵啟骛说“璎珞,世子还想给你磨。”
“好。”向执安就这么轻易的又被标记,碎成一地渣的心又化成了坚毅的盾,赵啟骛看不见,但是他可以摸到,是漂亮怡人脊背的弧度,是放火烧山互相奔赴的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