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执安在这院里掏出了赵啟骛先前写给他的家书,夜风清冷,拂过书面,芒色的灯盏被吹灭,院里陷入了无边的夜。
甚少这样安静的时刻,向执安一头扎进回忆里与梦境交叠。他似这条小溪般不多言语,只想安静的等待与赵啟骛的重逢。
有蜻蜓缓缓立于手面,扑闪着翅膀。
凉风有幸,向执安重新点燃了烛火,添了些旧墨便在这院里随手写了一些信件。
“纱羊振翅过境,相思百里加急。”
“若浮若有休,山阴雪夜舟。”
“得尝人间一味愚,暝昏花卜潇湘梦。”
“得见少年三月游,白灯昼,风流酒,铁甲拈花,锦书难忆,困守情钟。”
“匆匆说不尽,怜我怜卿卿。”
临了顿笔,怅然若失。
向执安也不知在写什么,好似在一封封回复赵啟骛的家书,也好似,是在回复赵啟骛的热恋。
枕着书信在院里寐了一夜,鸟鸣晨清。
向执安白日得前往应睢棉的交界处寻找陨铁矿,这些军械事关父亲为何要重贪心银钱全家死于郃都。
若杨立信在下奚得来的消息属实,最早现世就在下奚兵败案之前,那么父亲可能一早就知道有这般的外邦军械,内乱还出自晟朝。
向执安没与旁人知会,策着玉阶白露往骆济山脉走去,“果真是上有赭者下有铁,我竟不知这传闻狼群豹伺的地方,竟是藏了这样的秘密。”向执安自言自语道,脚下的土地已然开始变色,开矿需要大量的劳工与匠人,翻开谷婷分划细致的黄册与厉大人留下的官贸残存,向执安感觉自己离当时的父亲,越来越近。
萧情携萧慎就在此时拜访了海先生。
萧情提了一篮子的菜心,上好的杯盏就被包裹在麻布之中,又携了一些好酒与小鱼干就自行在这院里坐下。
“听闻唐次辅新养只猫奴,正好院里有晒的鱼干,也好讨讨它的喜欢,让我抱上一抱,”萧情抚这猫奴,又道“听闻海首辅偏爱建盏,正好最近得了一只,奴也不懂,怕浪费了。”
海景琛看着萧慎,萧慎就立在萧情边上,一身白衣,没什么架子,他怎么也与向执安所说的阴阳怪气联系不起来。
“萧公子,不巧了,主子不在院里。”海景琛客气道。
杨立信上了棉州的茶,苦的萧情做做样子都喝不下去。
“我知道,向公子去棉州了。”萧慎低着头说道。萧情狐疑的看了萧慎一眼,也没说话。
唐堂镜这会儿推着滚轮椅上前,道“萧姑娘此番前来,是为东宫事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