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当真只有崔治重盯着这些吗?
“本我以为是崔治重,但是直到现在安建,我才发现,怕郃都还有人。而现在我只是他手上的一把刀,他用我杀太子,杀二皇子,还了九州一个剥皮去腐的九州,现下还要拉崔治重与我斗。”向执安抬起头说“景琛,我竟不自知。”
“主子不必这么想,只不过恰巧一路。”海景琛揉着眉心,说“但是我真想不到还有谁。”
“会不会是崔治重的以退为进,总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杨立信说。
“会有这个可能,但是现下我们需要找到——究竟是谁,有如此精妙的制作军钢的匠人,他在哪?”向执安有些不舒服,他聊这些的时候心思也没完全在这上面,聊到军钢还能有些想法,也就是想,若大晟能做的了这般的钢刀,为上梁的将士配备上,赵啟骛,该多高兴,估计都能背着自己去骆济山跑两圈。
骆济山…
赵啟骛,还会回来吗?现在又哪呢?
你,好吗?
向执安陷入了困境,他感觉失去了再战的勇气,却在这郃都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他已然没有了刘懿司,再战,为谁呢?
向执安耳边的青羽片搔弄着向执安的颌,向执安莞尔一笑,拨弄着这毛羽,海景琛说“世子殿下若出了事,丹夷就该马踏上梁,主子不必忧心。缪真还没现世,我以为,世子殿下早已出鞘,不再是需要打磨的钝刀。”
“但愿如此。”向执安轻轻回复。
“世子殿下将会接过赵郡守的权杖,肩负为上梁战斗的责任,世子殿下与骆济共生,漠北是他的魂。”海景琛劝解道。
“是啊,人人都有魂,我没有。”向执安说,又望着聂老的院子,说“怎一日了,也未见聂老?”
杨立信招来鬼骑问询,聂老说唐堂镜差人来请,趁着向执安睡了的功夫出去了。
海景琛顿感不对,说“去唐次辅那问问!”
“不必问了,按唐次辅对聂老的敬意,没什么可能是找人来请,现下郃都草木皆兵,唐次辅就算自己个儿来,也不会差人来请将聂老暴露于长街,是聂老自己个儿想走。”向执安说道。
“或许是真的对晟朝失望了。”向执安揉着眉心,说“是该散了。”
屋内无人说话。
翌日,郃都百姓疯传,原东宫事变中一干人等并未被屠满门,还有先帝刘建清的皇兄刘建祎的子嗣存于晟朝。
此间消息如惊雷一道劈在郃都。
追溯源头,是原吏部侍郎林家三房庶子所传,有鼻子有眼,就差指名道姓了。
院内,向执安左手使着筷子,与海景琛和杨立信一道用饭。
“安建才要将崔治重于死地,不惜拿自己的命作陪,这事儿还没理清,现在又闹出个东宫子嗣,怎么看都是有备而来。”海景琛说。
“嗯,这两家得打起来。打便打了,别把我们当刀使就成。”向执安说。
“司库与商路到底是听了厉大人的未交出去,怎么这仗都会打到主子身上。”海景琛哂笑,说“逃不掉。”
“那我可是给谁好呢?”向执安笑道“怎么这辈子跟银钱摘不干净了。”
“我倒是觉得,这凭空冒出来的东宫子嗣,才是有鬼。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现下晟朝没有子嗣了,他蹦出来了,是真是假还得考证。”海景琛说。
向执安手背支着下颌,说“此事有二,一,在谭明哲上任吏部侍郎之前,林家那位是急急卸任然后消失了的,我听骛郎说过,他从前在督察院的时候注意过,此人就藏于督察院,那么,既是崔治重出手打掉了整个林家盘桓的势力,怎么这位林家人能逃过且还能被藏起来?其二,当年的东宫事变,说是姜郡守带兵剿的,说法不一,有的说姜郡守去屠杀,有的说姜郡守去救遗孀,但是后来景琛的先生,保举了姜郡守任下奚郡守,现在看来是想送姜郡守去千里之外,摘出这场局,若是姜郡守真是屠杀了东宫的,陆老何必如此?”
“不止是这些,这中间还有一个人。”海景琛迟疑了一会儿说“萧姑娘。”
向执安稍加思考,说“啟骛离都前,萧姑娘曾来院里。她当时说,郭礼留了些有用的,我到现在也不知,有用的是东宫的子嗣,还是太子殿下的子嗣了。”
“她还送了秦诛。”海景琛说道“曾有传言萧姑娘跟了皇后娘娘的亲爹,后又落在崔大人手上,哪怕是我先生,也曾与他有暗中的来往。”海景琛说道。
“送了秦诛,萧姑娘七窍玲珑心,自是知道秦诛能骗出皇后娘娘,这一下,是萧姑娘要致皇后于死地的。若是萧姑娘为东宫的皇嗣,倒也说得过去,但是跟了皇后亲爹,又算怎么回事?”向执安回问道“与陆老究竟谋的什么?”
“这就不知了。但是目前看来,这东宫的,到底跟萧姑娘脱不开干系。”海景琛道。
“自证难啊。”向执安对此事深有芥蒂,若不是长姐在送司崽走前按下那个烧的通红的印鉴,司崽也为此高烧不止,向执安其实也不知该如何自证。
“那主子认为,崔治重早知萧情身份?”海景琛问道。
“保不齐还是崔治重放出来的风声。”向执安说。
向执安话锋一转,抚着脖颈间的璎珞,说“罢了,我也没什么兴趣,有这功夫,我应当去骆济山找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