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始发亮,皇城东边河倾月落。
海景琛的腿脚酸软,又坐在明镜台前,拨出去的军士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全城的精锐会将整个郃都翻个儿。
安建的寝屋好似被打砸了一般,巡防服毒死去的祖宗十八代都在彻查,连督察院与十二监的档案库都被众人齐齐搬回明镜台。
大臣已经散去,家家门口都派了兵,这架势好似下一刻就要抄家。
聂远案在殿中焦躁的踱步,刘怀瑜的脸色还是未见好转。
杨立信给海景琛倒的茶已经凉透。
海景琛闭着眼,迅速的思索着究竟哪里有蹊跷。
海景琛翻看着刘懿司的案台。
海景琛随手信手翻过,书籍繁多,海景琛将这些书籍都平放,却在《先妣事略》上定住了眼眸。
乍看无异,但是书页没有其他书一般平整,有微微皱起,海景琛一翻,只见有字儿甚至化开了墨印。
是上头的“世乃有无母之人。”
海景琛倒吸一口凉气。
随即踉跄倒地大喊“速去皇陵偏殿!”
刘怀瑜听闻险些瘫倒,众人快马加鞭出城。
第120章命数
刘懿司死了。
本该今日登基的新皇驾崩了。
小小的人儿躺在芫妃的身边,指甲上血迹斑驳,应是来自棺椁上的抓痕,棺椁被蜜蜡涂了多次,一丝气儿都跑不进去。
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挣扎了多久,刘懿司还穿着礼部赶制而成的龙袍。
向芫已经开始腐臭,与刘懿司的小脸贴在一起,棺椁里的向芫诡异的抱着刘懿司。
这场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汗毛倒立。
新君死在了皇陵的偏殿。
大晟再也没有子嗣了。
大晟要亡了。
哪怕是在这朝堂里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聂远案都无意识的撰紧了海景琛的官袍。
海景琛的脑海一片空白,只能听到来自远方的耳鸣,由远及近,冲破眉心。
杨立信与海景琛不同,所有人都在迷茫晟朝的未来,但是杨立信却不敢相信自己两年来最疼的小娃娃,此刻已经脸色绀紫,失去呼吸。
刘怀瑜此刻已经昏死过去,有口舌的已经有意无意的让大长公主知道,她的赵啟骛,也消失在了赵思济丧生的雪山顶。
曾让她见之心安的骆济山,此刻却如雪魔一般将大手覆盖在刘怀瑜的天灵盖上,沉闷又冰冷。
杜空山的眉头微微蹙动,与太医院的同僚将刘懿司抱了出来,有人在低声的啜泣,婢子们的哭声扰心,聂远案先一步出了皇陵,留海景琛他们在里头安置。
聂远案已经很老了。
老的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散了。
聂远案回头看着皇陵,他想起了先帝,先皇那会儿还年轻,他说若聂老驾鹤,就需天家子嗣为聂老扶灵。
他想起了新皇,在棋州的城关,向执安曾拉着新皇九叩拜师,他曾说罗山为证,瑶溪同长。
聂远案觉得累了,他扶不起先帝,也护不住新皇,他续不了大晟的命脉,也还不了百姓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