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头扎进雪中的骆济山,骆济山煎盐迭雪,埋葬了那个烈马金鞍的少年,他扭头甩起发间的青羽片,头也不回的断了向执安的一夕千念。
向执安猛然惊醒,紧紧捂着自己的璎珞,掐着自己的脖颈,妄图从这里还能摸到一丝赵啟骛的气息。
向执安伏在赵啟骛的被子里哭泣,一声又一声,他自从遇到赵啟骛之后,每次都颓败,难看,糟糕的时候,赵啟骛总能神兵天降,这给了向执安一种错觉,就是现下若是自己性命攸关,他是不是又会策着霜梨乌衣冲破重重的阻碍,来到自己的身边。
向执安将自己掐了个半死,门外树叶子都没有落下一片。
向执安行尸走肉的起身,看见了赵啟骛的盒子,里头是以前的璎珞,还有自己的信件,还有,自己的发。
向执安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了赵啟骛给自己写的信,相比而言,向执安写给他的实在太少,太少,赵啟骛总是无时不刻的再分别的每一日,都似疯癫一般给他传信。
向执安一封一封的翻看。
开头都是一贯的执安吾妻,见信展颜。
“今日训兵,骛郎打了丹夷一个小旗,痛快!但是就是想你。”
“执安,你何时来看我?是不是在睢州日日听曲,都快忘了骛郎?”
“执安,今日司崽缠着骛郎带他来看你,怎么办,要不要就依着孩子算了?”
“执安,今日骆济压了雪,我去跑了一圈,合年的时候说带你去看日出,下回再来,骛郎带你去骑马。”
“执安,前锋营有个小子,跑马跟你一样烂。但是骛郎没骂他。”
“执安,上梁的甜瓜可以吃了,但是你上次中了毒之后,世子就不爱吃甜瓜了。”
“执安,为何姜清今总是给我兄长传信,而你就总是不给我传呢?”
“执安,爹可喜欢你了,今日我还听他跟娘夸你了,怎么没夸我?”
“执安,等安定了,我们一家人,在上梁,可好?安个家。”
“执安,初见小君颜,赛雪惊鸿面。”
“执安,斜倚美人肩,护君长平安。”
“执安,你立高殿上,勿要染苍苔。”
“执安,霜花结明堂,年年与君好。”
“执安,昭昭骛郎心,款款随你去。”
向执安翻看着这些鸡零狗碎的信件,一封一封看,笑着,哭着,最后眼泪跟断了线的春雨,撒在了这整整一台面的信件上。
有些,他差人寄出了。
有些,他都没有寄出过。
而自己,从始至终,只写给了他一封信。
而上面那句话,他惦记了四百多个日夜。
孜孜不倦的反复询问,反复确认。
“思君切切伴我眠,梦中见君十三遍。”
向执安没擦泪,将这些信妥帖的按着时间,一封封的收叠起来,直到有一封被压在箱底。
“执安吾妻,见信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