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是魏元的坐骑,黄马是魏康的坐骑。
魏康瞧了瞧魏元坐骑的马色,又望了望黑旗部贼所打之黑旗的旗色,以为然,同意了他兄长魏元的意见,说道:“好!阿兄,黑旗部贼,你去打;红旗部贼,我去打!”
“贼兵狡诈,没想到他们会绕渡来攻,咱的营垒尚未筑成,北面也还没有布置甚么防措,只有一道鹿砦,若是被贼兵突破,咱兄弟背后是南梁水,就败仗定了!阿弟,我分你部曲百人,你现就赶紧带着去东边的鹿砦后头,远以弓弩射之,近以长矛击之,务必要把红旗部贼挡住!”
魏康说道:“不劳阿兄嘱咐,怎么应对,我还能不知?哼,些许贼兵,虽有狡诈,可知咱的弓弩利器?我让他们好好尝尝滋味,知道甚么叫做厉害!阿兄,我去了!”
“你去,你去!”
魏康翻身上马,传下魏元的命令,点了一个屯长,带上百人,赶去东边一两里处的鹿砦防线。
魏元的部曲是一个不满编的曲,共四个屯,总计四百余人。
在北边出现敌情前,他的这四百余部曲,小半在南梁水的北岸边上警戒,多半都在筑营。北边出现敌情以后,警戒的部曲大部分都拥过来了,等候他的命令;筑营的部曲大多也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在军吏的带领下亦过来了,然却尚有少部分,不知所措,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魏元瞅见了那些呆愣愣站在的部曲,大骂说道:“憨货!没瞧见贼兵杀过来了?还楞在那里作甚?快点来、快点来!都他娘的给老子过来,随老贼迎敌杀贼!”
近处的一个屯长听出不对,说道:“曹掾,老贼?是老子吧?”
“甚么老贼、老子的?你,带上你屯的兵士,留在南梁水北岸,警戒对面的刘贼部,如果他们趁机渡水,你就乱箭射之!”魏元命令这个屯长,说道。
这屯长应令,集合本屯的部曲,前往往南梁水的岸边警戒。
呆愣原地的那些部曲,在他的命令下,丢下铁锹等物,拿起长矛,相继跑了过来,加入到了已经聚集在魏元周围的那些守军战士之中。
魏元点齐了兵马,按住马鞍,漂亮的一个鹞子翻身,上到了马上,操起马鞍边挂着的马矛,单手持之,遥遥点向离他阵地北边正面越来越近,距离北面之鹿砦只剩三四里地的黑旗部贼兵,大声令道:“狗日的,跟老子上!”
河对岸,骤然响起鼓声。
鼓声甚大,杂着不知多少对岸贼兵的呼喊声,隔着不是很宽的南梁水,传到这厢,好些没提防的守军战士,被吓了一个一激灵。魏元的坐骑也受到了惊吓,抬起腿来,再是长嘶一声。
亏得魏元骑术不错,及时抓紧了马鞍,两腿一夹,稳住了坐骑。
他顾视对岸,啐了口,骂道:“他娘的,吓唬老子!敢渡水,射死你狗日的!”
已经分开,分别从北边、西边杀来的两部贼兵,从小步快进、到快步跑,转为了大步跑,一边跑,一边发出呐喊。两面的呐喊之声,与南梁水对岸的鼓声、贼喊,三面涌来!
魏元哼了声,说道:“搞什么?四面楚歌?老子是吓大的!老子给你等贼兵来个背水一战!”
又一个屯长听出了不对,说道:“曹掾,该说不是吓大的。”
魏元接连两次失言,全是因为他精神高度的紧张,高度的紧张之下,自己失言,他也不知,听了这屯长的话,横了他一眼,说道:“不知所谓!俺也不知你在说些甚么?你这狗日的,四个屯长里边,就你每次操练都打不过别人,总是垫底,要非你阿母三番两次求俺,俺早不用你个狗日的了!今儿个此战,你再拖后腿,老子打断你的腿!”挥矛前指,喝令说道,“跟老子上!杀贼!杀贼!……愣着干啥?只听贼兵叫唤呢?你们也叫唤起来!杀贼、杀贼!”
“叫唤”这个词,形容敌人尚可,形容自己部曲,实在不好听。
然魏元命令既下,二百余部曲也只好跟着他大叫起来:“杀贼!杀贼!”
魏元驰马先行,一众部曲紧随其后。
奔至到了北边的鹿砦防线后边,魏元没有下马,勒转马头,改向北冲为了东西横驰,指点两屯部曲,边来回驰骋,边接连下令:“弓弩手上前、上前!盾牌架起来!矛手,把矛竖起来,竖在两盾的缝中,……你他娘的憨货!忘了操练时候老子咋教你的?对了,对了,就这么放!……都竖起来,矛都竖起来!不要慌、不要慌!贼兵还有两里多地,不要慌,不要慌!”
西边的喊杀声响起,魏元百忙中,往西边望了眼,是红旗部贼已经冲到了鹿砦近处。
前面北边的贼呼声震耳欲聋,也已经冲近了前面北边的鹿砦防线!
魏元转回头,目不转睛盯着面前贼兵的冲势,已进弓弩的射程,他舌绽春雷,令道:“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