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王墨通红着眼,立在当?中。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道:“方妈妈,爷吐血了,寻大夫、快寻大夫!”
方婆子?在老夫人身边这么些年了,鲜少地惊慌失措。
她深吸了两口子?长气:“墨哥儿,你回屋里瞧着人,我?这就叫人去?。”
三院儿里,灯火通明,卧房的木门大开,不停有人进?进?出?出?。
屋子?里乌泱泱的一团糟,下人踢踏的脚步声,薛大夫急促的叫喊声……
就连早都歇下的吴老夫人,也披了衣裳匆匆赶了过来。
她坐在炕边的椅子?里,腕子?上套着佛珠,伏在炕头子?不住地痛哭:“庭川啊,你别吓娘,你别吓娘啊!”
她忽然想起什?么来,扭头瞧去?缩在角落里的王墨。
那是一双怨毒的眼睛,瞧得王墨一个激灵,他喉头哽咽地想逃离,可脚下却黏住了似的,动不了。
忽然,凳子?腿擦着砖面,呲啦一声尖响。
吴老夫人自椅子?里站了起来,她走向王墨,不由分说,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声,打得王墨头晕目眩,嘴角登时淌下一溜血。
也是同时,脚边的狗子?浑身毛都炸了起来,它喉咙里低低的咆哮,却被王墨一把抱进?了怀里。
王墨跪在地上,水珠顺着他的发尾往下淌,积作一滩,他沉默地,将小狗子?抱得紧紧。
正是狗子?的那声低哮,让这妇人所?有的怨恨都找到了发泄口。
她再顾不得一丝一毫的端庄,拳头落雨似的往王墨身上砸:“畜生!和这野狗一样的畜生!是要?克死我?儿啊!”
怀里的狗子?狂乱地吠叫,王墨顾不上打在头上、颈子?、后背的巴掌,伸手捂住狗子?的嘴。
不能叫、不能让它叫,他俩都是寄人篱下,这么个叫法,要?出?事儿的。
果然,吴老夫人怒从心起,她踉跄地走到墙边的架格旁,拿起一只琉璃尊,朝向王墨的方向猛地砸了过去?。
啪嚓一声脆响,琉璃尊应声落地,碎片飞得满屋都是。
吧嗒、吧嗒……血滴在地上,一片红。
王墨的额角被砸裂一道口子?,血流了满脸。
方婆子?一惊,生怕打坏了人,赶忙上前扶抱住了吴老夫人:“夫人啊,方才大夫也说了,和这小哥儿没干系啊。”
“没干系?!”吴老夫人的手紧紧攥住胸前衣襟,满眼酸楚地哭喊道,“若不是他,庭川何至于?不叫人跳神,何至于?吐了血呀!”
她恨得捶胸顿足,方婆子?抱着人哭:“姑娘啊……您打也好、骂也好,可千万不能气伤了身子?啊!”
吴老夫人伏在方婆子?的肩头闷声哭:“我?的儿,命怎么这般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