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院儿之间隔着一道木门,到了夜里会落锁。
王墨正要?喊人,一阵疾风惊掠,打得门晃了三晃,竟是开的。
他吊着胆子?推开门,月光照得积了水的地上一片晃眼的白。
闻笙卧房门口的石阶下头正站着个人,没有撑伞,浇得浑身透湿。
王墨一愣,还以为是二爷。
却听这人朝着门里哑声喊起来:“笙哥!你是真的不打算见?我?了吗?”
是……是三爷?
好半晌,门“嘎吱”一声开了,遥枝执着油灯立在门边,他眉心紧皱,叹息道:“三爷,您也是快娶妻的人了,这样,不合乎规矩。”
“我?不会娶的!管她是谁,我?都不会娶!”吴庭泽压低了声,朝门里喊,“笙哥!我?只要?你!”
屋里头,闻笙趴在炕头上,一手揪住心口子?的衣裳,哭得厉害。
外?头天跟漏了似的,雨砸着地面哗啦啦地响,那人就执著地站在雨里,等他出?来,可是不行,他俩这身份,不行……
闻笙嫁进?吴家那年,正十九。
而吴庭泽,不过十四的年纪。
一个备受冷落,一个大哥遭了祸,住在同个院儿里。
那天也是暴雨夜,和今儿个的并无不同。
吴庭泽打三院儿回来,那个平日里和他最亲近的大哥,仿如陌生人一般将他全然忘却了。
他不肯回屋,就蹲坐在石阶下头,蜷着腿哭。
闻笙认出?来他是家里的小三爷了,却也不敢过分亲近。
他站在自己?卧房的门前,远远地望着。
那个十几岁的孩子?,坐在大雨里抱着头,宛如一条丧家之犬,和自己?进?门那夜,一般无二。
月光将地面的水滩照得一片惨白,闻笙就那么陪站了许久。
吴庭泽又怎会不知道,远处的房檐下头,站着个人。
可自打他大哥遇了难,家里来来往往,最不缺的就是人。
他沉默着没有理会,任由冰冷雨水打得他浑身透湿。
不知过了多?久,一把伞悄然遮住了他的头顶。
吴庭泽狐疑地抬起头,正与闻笙四目相接。
……
院儿里,吴庭泽攥紧了拳头,他目光沉沉,看着屋子?里烛火光亮的来处:“笙哥,就算你不认,那一晚便不作数了吗?我?早把你当?做夫郎了。”
门外?的王墨倒吸了一口子?凉气,天爷!
他再不敢往里进?,哆哆嗦嗦地抽回手,木门吱呀一声阖上。
好在雨势大,没人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