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是周良才自己?,应当也没想到麾下的这群人?这么没用,才不过一个晚上?便将东西都吐了出来。
如今江淮百姓万余口,当务之急是要先?安稳民生,城州修缮也是一大劳力需求,大批流民的户籍现下也是个难题……还有面前这张纸上?的几十个人?,遍布此处至京城的各个途径城,真要处理起来怕是不容易。
要不说某些个老头长得像模像样的,背地里还不知脏成什么德性,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天天给他找麻烦添堵。
一群臭老头,烦。
季柕将眼?一闭,上?身倾靠在椅背上?,心下烦闷不已。
昨日一夜都奔波在外,此时倦意如潮水般涌入大脑,勾连着神经都有些沉重发酸,就连桌角灯光微弱的烛火都窜动?地让人?有些心烦。
他支着胳膊揉了揉太阳穴,闭眸休憩片刻后站起身,将桌上?的东西往自己?的衣袖里塞好,这才打?开了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屋外的侍卫已经将身上?的粗布麻衣换下,肩覆鳞甲,长矛握手,队列森严地守在门外。
季柕站定在几人?面前,淡着声吩咐:“书房的门不要关,你?们守在外边看着,里面的东西不能少?。”
“是。”
“昨夜可有何?异动??”
统筹侍卫的首领走上?前,拱手道:“回禀皇上?,除了娘娘昨夜让我等扇了一夜的扇子,巡视别?处的人?都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扇子?”季柕只是思考了一瞬便恍然大悟,视线落在了那人?的面上?,仔细一瞧,果不其然看到了团在眼?眶下的两抹青灰,只是在盔帽的遮挡下有些不明显:“……你?也辛苦了,等城外的人?进来了,你?让昨夜未睡的人?都先?去休息,莫要硬撑。”
统领的面色一顿,声音陡然激昂起来:“如今城中上?下尚且荒败,百姓仍旧流离失所,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属下等替皇上?赴汤蹈火且在所不辞,区区一日未眠,算不了什么。”
“别?跟朕来这套。”季柕不耐烦地摆手:“少?你?们这些人?的半天活也影响不了什么,你?这手抖得朕都要看不下去了。”
昨日时间匆忙,找来能制作扇子的材料都是实心的桩木,即使每把都有四人?一起操控,但一整晚下来还是难免会伤着胳膊。
如今才歇了不久,肩胛骨便隐隐作痛,两只胳膊的肌肉也在不断间歇抽痛着,不用想也能知晓等明日起来会酸痛成什么样了。
“朕此行有带着御医,一会儿先?去找人?来开个药,城中应当有几家药馆,人?家不开门你?们就自己?开。”说着,季柕自衣带上?解下一包银丝缝制的钱袋:“按明码标价付给人?家,切忌偷抢。”
统领颤着手,受宠若惊地接过:“多谢皇上?!”
顿了顿,表情一变,又犹豫着开口:“只是属下一路未曾见到过随行的御医,不知其长相,能否劳烦皇上?描述一下那位大人?的模样?”
季柕不假思索:“那位长得很像马夫的就是。”
统领:“?”
“……算了,朕现下正?好找他有事,晚些时候直接让他过来罢。”季柕揉了揉眉心:“皇后住的屋子是哪间?”
“回皇上?的话,是坐东朝西的那间,应当是杜修明的屋子。”
说来也是奇怪,如此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一个贪官,兜子藏了这么多银钱却?还是安囿于不过这么点大的小宅里,能住得下人?的屋子不过也就几间,连拳脚都伸不开来。
季柕点点头,穿过走廊,径直朝着简昕几人?所在的屋子走去,留下身后一众旁听多时、泪眼?汪汪的侍卫。
如此体恤将士、爱护百姓的君王,生逢其时,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艳阳渐上?枝梢头,梅雨过后的三伏天,酷暑渐袭。
当空烈日投下刺目的暖光,烘烤得空气都愈发灼热,本是荫郁的一角却?不见任何?虫鸟,连夏日嘈杂的蝉鸣都不见听得。
季柕将房门推开,屋内空空不见一人?。
正?心有疑惑地要进去一探究竟,不料脚下的腿刚跨过门槛,便被一个自地板传上?来惊恐的声音陡然叫住:“别?踩!”
他顺着声音的来源垂首向下看去,这才瞧见了一排整整齐齐躺在地上?的四人?。
本摆在正?中的那套桌椅被移到了床边,柜子里的枕头和被褥都被翻出来铺到了地上?,四周摆了一圈的凉水降温,就差头顶再放一盆洗好的瓜果用来避暑来了。
靠近里边躺着的两个女人?看样子抱着已经熟睡许久,中间塞了一个蜷着身子的任柯,而他的脚下就是刚被开门声惊醒的闻和卿。
闻和卿望着悬在身体上?方的那只脚,两只眼?睛快要盯成斗鸡眼?,丝毫不敢轻举妄动?,颤着声音小声道:“皇上?,还请劳烦您挪一下贵足,微臣的身子骨不太硬朗,恐怕撑不过您的一脚。”
季柕面色淡漠地睨着他,慢悠悠将脚放了回去,视线凝固在这两个男人?相交缠绕的手臂上?,嘴角有一丝抽搐。
闻和卿:“……”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思不要太明显,肮脏的猜想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他颤悠悠地伸手扯住了季柕的衣摆:“皇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种?关乎微臣名誉的辩解请您务必抽空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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