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罕听不见,或者也听不懂。
只是这么迷迷糊糊地笑着。
——他可能在这数十年里,受过的苦太多,吃过的苦药也太多……他从前有人给自己买糖吃,后来没有了,他也不愿意自己买。
你说……人这一辈子,怎么可以这么苦?
是不是甜头都在小时候的几年里用光了?那他可真倒霉。
云罕发现自己哭不出来后,就学会了笑,毕竟老一辈人说过,笑的时候就会感受到甜意,于是每一次疼痛难熬时,他就会扯动嘴角。
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薛界看见他上扬的嘴角,就好像看见了什么尖刀利刃,终于要承受不住,一把将人搂进了怀中。
云罕脑子还是嗡嗡的,就被这一股浓重的气息包裹了住。
他的神志有些模糊,一直到被抱着好久了,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温暖。
“别笑了……别笑了……”
“对不起……阿兄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薛界抱着他,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温热的吐息灼烧了他的肌肤,带动一阵颤栗。
“对不起……”
他沉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对不起……对不起……
云罕的瞳孔终于细微地闪动一瞬,经年干涸的眼眶在此刻得到了滋养。
恍惚间,滔天的委屈沉寂了无数个时日,好像在这时得到释放。
他的鼻尖竟然久违地泛出酸涩。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云罕混沌的思绪一团乱麻,面对突然而来的异样手足无措,手胡乱地去推薛界的胸膛。
后脑却在这一瞬间被按压住,汹涌澎湃的气息间,传来炙热可扫荒原的灼然。
薛界的唇贴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上,最终停到了他的嘴唇,湿软的唇带着力度,直捣黄龙,将他的防线一瞬击溃。
猝不及防,难以抗拒。
云罕混沌难堪,心中模糊,不知是何滋味,只知本能感受到不适,在强迫中反抗。
鼻间的酸涩更加浓郁,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化开。
他喉中咯出几个零碎的音节,唯有的力气积攒到了齿间,毫不留情地咬上了薛界的唇,鲜血的味道骤然弥漫到了口腔中,薛界却没有一点退缩的意味。
血液是魔药,是蛊毒……加剧着疯狂的神经。
云罕又咬上了他的舌尖,咬出血,血顺着唇下滑、顺着脖颈线条滚落。
他的喉结滚动,咽下了不分你我的津液和血,最后的一刹那,两股热流从眼角滑了下来,紧跟着好似决堤、滔滔不绝。
受尽皮肉之苦没有哭的人,在爱人的吻中流下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