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用?”
好半晌后,薛界听见了几个低哑的字句。
云罕脸色苍白,唇齿微动,十分费力。
只是眼神依旧迷茫地看着他,甚至还在那其中看见了几分疑惑。
所有该有的情绪全部没有在那双眼睛中出现,不该有的情绪争先恐后。
薛界怔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忘记了呼吸。
他就这般和云罕静默地对视,窗户好像没有关紧,又或者是风雪太过盛烈,隔着窗户,便直直地钻进了躯壳当中,让人四肢寒凉,刺骨冰冷。
“……什么?”他感觉唇齿都不在了自己的掌控之内,开口都是自发的动作。
云罕没有说话,眼中还是迷茫。
倘若他现在清醒,同时也愿意完全剥落伪装,赤|裸裸地倾诉的话,他或许还会来认真回应对方的问题:
【……什么?】
……
什么,什么。
【有,什么用?】
这四个字分明出来,就已经包含了许多,把其它的事物全部包裹进去。
奇怪的是,他们竟然会听不懂。
是听不懂,还是无法接受式地装聋作哑,妄图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他们又根本没有听错——
——你为什么不哭了?
你以前,分明是很喜欢哭的。
你看,你一哭,我就拿你没辙……
……你想要学爬树?我教你就是。
……你手指被针戳破了?别哭,我这就给你吹吹了。
……可以了,什么都可以了,你只要不哭,其他什么东西都依你所说的办。
……
——有,什么用?
可现在,有什么用?
云罕还在迷茫地看着他,好久以后,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或许,他并不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因为那笑里带了些释然和无奈……
释怀。
【你为什么不哭了?——哭有什么用。】
他从前体弱,被家里娇生惯养,谁都依着他宠着他,他的骄纵性子是一天天养出来的。
后来进了学堂,交到了第一个“凶巴巴”的朋友。薛界冷脸冷面,自己热心肠打招呼他还没有好脸色,想要他教他爬树也不应。
没办法,他委屈了,只好哭了。
一切如自己所料,对方看见自己眼泪下来的那一刻便慌了神,和以往身边的所有人一样,对他言听计从起来。
云罕还是闻人芜的时候,是把眼泪当做武器的。
因为它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