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云罕的额前沁出一层薄汗,五官收紧了几分,指尖下意识地去攥自己的掌心,被薛界的手拦截住。
云罕的意识昏沉,没有感知到手被对方抓住,指尖便顺着身体的习惯继续向下,唯几的力道全部积聚到了指骨中,用力地压了上去。
薛界便觉得一阵刺痛,手背上多出了几条血痕,隐隐冒出来血花。
指甲再如何锋利,也不及刀锋半分,云罕这种情况下,还能将皮肉磨出血,可见对方正忍受着何等的痛处。
倘若薛界没有将手拦截在他的掌心,那么现在流着血液的,便是对方瘦的只剩皮肉的手掌。
薛界的心中如同刀割一样疼。
终于,云罕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下来,似乎熬过了阵痛,薛界抬手,接过他要向后瘫倒的身体,在这瞬间里,看见对方半睁着的双目。
仅仅片刻,他的眼眶已被苦痛磨的发红,睫毛上隐隐有泪珠,可面孔上却没有眼泪。
即便是疼到将手掌掐的满是血花,都没有掉落一滴泪。
恍惚间,薛界想起了多年前,连被针蹭了一下,都要委屈地嚎啕大哭的娇气包,眼中不由生出了血丝。
“你为什么不哭了?”他在下一刻沉哑出声。?
第109章章一百零九:强吻“别笑了,求你了……”
云罕眨了一下眼睛,睫毛上唯几的几点水花也随着风被吹落。
至此,他的面孔上再也找不出一处哭泣过的痕迹,唯有通红的眼眶,代表着他难以抑制的疼痛。
薛界对上他略带模糊的瞳孔,只觉心中仿若被一团气堵住,压的人脊背无法挺直。
疑点一旦开起头,紧随而至的事物便会无限翻涌。
他很快想起先前在崖底、在浮妄楼、在马车中……云罕经受过的种种苦痛,即便是断骨,也没有流下来一滴眼泪。
心中的躁动疯狂滋长。
……不是的。
根本不是这样的。
数十年前,他们尚未分别时——云罕还不叫云罕,云罕还是闻人芜的时候……他分明平生最怕疼,身体娇弱,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红着眼睛来找他。
薛界永远忘不了,他因为拒绝教对方爬树,而受得对方嚎啕大哭的模样。
那时的云罕,分明就是一个水做的人,仿佛知晓,哭泣是自身最为得力的武器。
无人可挡。
可是现在……为什么。
他疼成这般,宁愿流血,也不掉一滴泪?
根本就不该是这样。
“阿芜……你为什么不哭了?”屋中,薛界的手带着颤抖,慢慢抹上了云罕的双颊,沉哑着嗓子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云罕的眼中细微、缓慢地闪过了一丝茫然,他半撑着眼皮,似乎身体非常地沉重,借着对方的力道,虚虚晃晃地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