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誉会心一笑。
“那天山鬼黑衣们欲图放火烧屋,引诱我们出来,可有人发出了动静,转移了注意力……那样巧的是,薛界浮妄楼中提及云罕和他的初见,便是在那冬猎崖底。”
邢遮尽眼底露出了了然了神色。
如此一来,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你在替他惋惜?”灯光昏暗,衬上前方人的面容,邢遮尽低声启唇。
宋庭誉被点了一下,面容上扯出一点笑意。
“不该么?”
“他比薛界还要小上三岁,如此算来,庚子之年,他名夺探花,正是十六芳华——这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本该前途无量。”
“……可他现在,一头白发,病的风吹就要倒……还跛了一条腿。”
邢遮尽的眉宇暗了几分,片刻后,方启唇开口。
“会好的。”
宋庭誉撩起眼皮看向他,二人相顾无言好半晌,他的面容上还是没有抑制住,露出一分嘲意。
“靠什么好?……靠颢砀幡然醒悟么?”
风雪一片片坠落,灯光摇曳,飘然于墙面。
邢遮尽的面容上出现了深沉、还有细微的挣扎。烛火又晃了一下,将这微末看清的面孔也全然掩盖下去。
宋庭誉抿住了唇,想起眼前荒芜之景,忍不住渐渐收紧了手掌。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他偏头哑声。
下一刻,手腕却被抓上一股力,风雪在此刻张狂,呼呼作响。
“靠我。”
“靠我们。”
邢遮尽的眼睛泛红,吐露的声息仿若从阴缝中而挤出。
“阿誉,你说得对——”
“颢砀在任十年,是时候改朝换代。”?
第104章章一百零四:擦药上火松垮裤腿深处,若隐若现,欲盖弥彰
灯光昏黄,摇曳生姿。
说者掷地有声,激起阵阵水花,空气寂静,宋庭誉眼底闪过异样。
“够了……”邢遮尽又低低沉沉出声。
宋庭誉收了收指尖。
颢砀皇帝登基十年,邢遮尽鞠躬尽瘁地护了他十年……够了。
这十年来磨去了多少无辜百姓,全都够了。
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
“阿誉……让我当一回罪臣吧。”
邢遮尽勾了一缕他的头发,口中沉哑,眼底藏着深渊。
宋庭誉沉默了许久,忽然将他的手抓住,随后转首垂眼,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烙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