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和黑瞎子把血清取了回来,可只有一支。
正在争执着救谁呢,保有理智的吴邪夺过来,把血清扎进了王盟的体内,吴染按捺住嘴角的弧度,扑到吴邪身上,大喊:“哥哥,你怎么这么傻!”
黎簇被吴邪抓伤了,晕倒了一瞬,又急上前关心:“吴邪,你怎么样?”
吴邪睁着一双已然混桌发白的眼珠,道:“走,走。”
“走哪儿?”黎簇一脸懵。
满面的关心只得到一声大吼:“你滚!”
再次确认了后,黎簇转身就走,想起吴邪对自己的关心,脚步停了一下,回身对他道:“吴邪,谢谢你带我经历了这一切,你的血清,你自己搞定吧。再见。”
接过黑瞎子给的背包,扔了吴邪的刀,眼中有些湿润,黎簇缓缓说出一声“再见”,伤心而又决绝地走了。
这些日子,虽然吴邪把他作为人质,但是并没有怎么虐待他,伤害他,把他拐来这茫茫大漠里,可也并没很用强,相反,满足了他这少年的冒险心理,在重重危险之中,还一直保护着他,是足以让人动容的。
如果说真是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那就是吧。黎簇从心底相信,吴邪本质上是个善良的人,狠辣的手段,只是因为经历了什么,把他绑架来这里,或是无奈之举,因为一个非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所以,当吴邪丢下自己,让他一个人走时,黎簇的内心是气愤的,少年以为,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至少是朋友,是兄弟了吧。
他是一个少年,年轻气盛,又是浑身长了刺的,所以就拿起背包,丢了四人走回去了。
四人望着他,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还在凝望着。他的身上,寄托着希望。
来时,再怎么危险,黎簇身边都有人,护着他、陪着他,他还是有依赖心理。而之后,他会落在九门人、汪家人手里,这种种艰难,他都要一个人挺过。
如果他连古潼京都一个人走不出去,一个人出不了沙漠,那在面对九门中人、汪家人,又怎么能坚持下去?他们的手段更为可怕,也不像吴邪这么好说话。
所以,他非得一个人走出去不可。
不知走了几天,黎簇终于从那黑暗的地下爬出来了,见到了久违的日光。他眺望无垠沙漠,心头淡淡的喜悦也因而消散,但不过多长,好胜心又占了上风,下了沙丘继续走。
黑瞎子给的食物并不足以维持,等他回到城市时,已是缺水、饥饿、精神不振,很久昏迷不醒,接着就送到了医院里。
再次恢复意识时,黎簇躺在了医院时,用失忆敷衍了父亲和医生,等出了院,回到学校。他发现,一切果然如吴邪所说,在经历过那些,人心、死亡、地底的东西,似乎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十七岁学生的生活,上课下课、考试回家,一切都很美好,可未免太平凡,太普通,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些惊心动魄,黎簇也不会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可经历了那些,他那颗心,一直在躁动,已经无法平静下来了。
因此,在和苏万、杨好拆开那些寄来的快递,一步步知道秘密后,黎簇终于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一直蠢蠢欲动的心,终于燥热起来,从一个火苗,燃烧成不可阻止的熊熊大火。
走了吴山居一趟,黎簇收拾行装,和苏万、杨好,以及中间加上的医生梁湾,一起踏上了旅途。
一路啼笑皆非,不过,还好是有惊无险地到了古潼京。没有一个可靠的人依赖,黎簇这个少年心情越来越暴躁,可他心里,一直相信吴邪。
因此,在遇到活着的吴邪时,他是喜出望外,也从而得知了自己的任务,活过接下来的三天。再次进到了地下的古潼京,引来蛇柏鞭□□毛蛇后,赶紧拉着苏万跑。
路上,没寻着不见的杨好和梁湾,却正撞见了吴染和黑瞎子。救了苏万,找着黎簇,吴染拿天心石粉兜头一扑,拍了拍手,语气赞扬道:“小子,干的不错嘛!”
他那叫苏万的小伙伴道:“黑爷和吴姐姐带来的好东西,关键时刻为命续航。”
吴染打住了他们叙旧,递给他一刀,说:“拿着防身,我走了。”
说着紧了紧包带,抱怨道:“吴邪那家伙,居然打晕我。”又看看黑瞎子:“都交给你了,我先走啦。”
又朝两个少年挥挥手:“臭小子们,再见,如果能的话,回去请你们吃好的。”
语气轻悦,挥着手走向出口。
黑瞎子自是想好好照顾黎簇的,可没想不到青春期分泌的荷尔蒙影响如此之大,黎簇竟然一时发疯,点了炸药,这下不仅伤了自己,还带着他与苏万。
九门的人又在上面虎视眈眈,没办法,只好和梁湾一块,窝在那塌方的空间下。没一天,梁湾往那深处去了,留了他这个老家伙,和苏万一个小家伙。
白色的沙子上烧着一堆火,黑瞎子捡起烤熟的甲虫,送进了嘴里咬了一口,对对面少年道:“别逞能,面对现实吧,我们已经被困死在这儿了。”
话音刚落,头顶上就落下一个人,带起沙土。那人坐了下来,把包往沙上一丢,轻笑道:“这么长时间不见,小黑你的口味是越来越重了。”
一听见“小黑”这称呼,黑瞎子嘴角的笑就凝固了,举起手电筒往来人身上一照,就看见十分熟悉的面容。他丢下甲虫,抗议:“再说一遍,不要叫我小黑。”
“黑爷,我们的救星来啦。”苏万欢呼一声,又问:“这位怎么称呼啊?”
“喊楚爷就行。”黑瞎子径直扒拉起包来,看到里面都是水、干粮和罐头,随手拿了两件丢给了苏万,问:“你一向不管事儿的,这回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