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听了一耳朵,就知道事情搞砸了。他跟刁迁衍这种目光短浅的家伙不一样,把姜秋带到同学会,他的目的可不是像刁迁衍那样,向其他人吹嘘杜锐思,给杜总长脸面的!
陈扬想起姜秋刚才经过时留下的那个眼神,心里没来由又是一阵咯噔。姜秋在此之前可是警告过他“泄露客户资料”的事,因为他擅自从前台那里拿到姜秋的号码,在姜秋这里是留有“案底”的,如果他把刁迁衍的这笔账也算在他的头上,那他可就太冤了!
他现在恨不得赶紧追上姜秋跟他解释,哪有时间在这跟刁迁衍勾肩搭背,然而他正要拔腿去追,就见一身高定西装的杜锐思正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都怎么了这是?”
杜锐思看起来就是一副精英范儿,比起这个年纪已经被生活催熟、看起来足有三十岁的刁迁衍,杜锐思不光保养好,而且因为事业上的顺风顺水,显得很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感觉,举手投足都像是会发光一样,很容易让一般人自惭形秽。
他是世界一百强企业的高级主管,今年还被提拔为亚太地区负责人,可以说是班上目前混得最好的人了。就因为他一句话,原本安排在圣诞节的同学会聚餐,就被提前了一个月,地点也给改了。
不过因为他提供的赔礼克罗克腕表是世界驰名品牌,同学们看在手表的份上就没计较那么多,由着他的性子来。
其中最渴望抱大腿的刁迁衍是最卖力的,
他对待杜锐思的态度就跟“我家有个xx亲戚”似的,恨不得把他捧上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拿他跟其他发展不如杜锐思的人比较,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下无,而且杜总也爱听这个。
刁迁衍一见到他来,马上就跟学生时代向班主任告状一样,对杜锐思说起了姜秋的坏话:“还不是因为那个姜秋,好好一个聚会,被他闹得下不来台!”说着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杜锐思。
陈扬深吸一口气,给杜锐思使了个眼色:“其实事情不是像老刁说的那样——”
可惜,杜总并没有领会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姜秋,伸手指着他笑:“就是那个挖树洞吧?你们也真是的,跟一个脑子有洞的人计较什么?”
他这话故意往大声了说的,那棵树的位置离他们所在的走廊其实不算很远,杜锐思知道姜秋能听见。
姜秋确实是听见了。
他手上正忙着,没工夫搭理那些爱攀比的人,听了也当做没听见。
手上的树枝被他折成两段,两手一起开挖,将树洞里腐烂的枯叶一点点扒出来。忍着难闻的腐蚀的味道,终于将树洞掏干净,将两截树枝当成筷子,夹起被塞在最里面的塑料袋。
姜秋的心情有点激动。
心跳如擂鼓,他小心地将塑料袋放在地上,用树枝撑开,将里面泛黄的纸张挑起来看。
或许是袋子的密封性不够好,这张纸已经完全氧化了,刚弄出来就成了粉絮状,散得满地都是。别说看清上面曾经写过什么了,连这张纸是不是曾经的那张试卷,姜秋都不敢确定。
他的心情极其糟糕,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有人在他面前大声说:“杜总经手的生意都是上千万的,当然不会跟脑子有洞的人计较了!要是拿下跟齐氏的合作项目,那就是上亿的生意了吧,不愧是xx企业亚太地区负责人!”
刁迁衍真是不遗余力地在吹捧杜总。
陈扬单手捂脸,心想完了。
姜秋把纸张碎屑扫进塑料袋里,拎着袋子站起身,终于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杜蕾斯?”
“……是杜锐思。”杜总黑着脸说。
“抱歉,这个牌子我一直想
用但没机会,你的名字跟它太像,所以我搞混了。”
姜秋的语气没有丝毫歉意,随手将塑料袋扔进垃圾桶,他拍了拍手,又道:“亚太地区的负责人是吧,我看你也不是很负责任,在跟齐修泽打交道之前,并没有对你的客户进行一定的了解,我劝你们公司还是换一个负责人比较好。”
杜锐思拧起眉,看姜秋的眼神十分不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觉得我夫人说的话挺对,你们公司如果要谈生意,就请拿出诚意,别把什么糟心玩意儿都放到我们面前来。”齐修泽穿过他们身后的一楼大厅走出来,冷着脸扫了一眼杜锐思和他的狗腿们,然后快步走向姜秋。
夫……夫人?
杜锐思觉得眼前一黑,他手指颤抖着指向姜秋,张了张嘴,半句话也没说出来。
陈扬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不是我不帮你,我还想趁今天介绍你俩认识的,姜秋是齐修泽的合法配偶,比起你想利用同学会跟隔壁班同学来个‘偶遇’,我觉得还是姜秋更容易说话些,没想到……全被你们搞砸了。”
刁迁衍跟着一块傻眼,其余同学也是大眼瞪小眼,茫然不知所措。
姜秋看见齐修泽出现在校园里,还有点惊讶:“你今天也有同学会?”
“本来是有的,但是我早就推了。”齐修泽握着他微凉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暖着,边走边说,“虽然你不想让我陪着,我还是忍不住想来找你,结果不是还来对了?”
齐修泽挑了挑眉。
姜秋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别弄脏你衣服,我刚才可是摸过树枝,又碰过垃圾袋的,这面料不好洗……”
“衣服重要还是你重要?”齐修泽侧头看他,目光深邃,“况且弄脏了也没关系,家里洗不干净还能送去洗衣店……嗯,那位刁同学的店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