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的声音越发低,“嗯,长大了,我长大了。”他也老了。
苏清欢艰难咽下一口口水,眼皮子都要压下去,“江辞姐姐,你说这么大一个山,秦阿婆她能去哪儿啊?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她跑到哪里去了?”
夜色低沉,压得苏清欢的声音都没了力气。
“她可能”,湛江辞开口,“回家去了吧&ot;最后一个字飘散在空中,随着风声远去。
回家
世界一片寂静,天上一颗星也无,只有那朗朗的明月高挂在空中,独自泻下一地月华,月华微弱,熹微惨淡。
苏清欢用力撑着眼,张了张嘴,却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她抿了抿唇,吸了一口气,靠在湛江辞肩膀上面,额前刘海被汗水染湿,小缕小缕贴在侧脸上面,然而她却没心情去去拨弄开来,或者说,是没力气。
她开口:“江辞姐姐,我可以叫你江辞吗?”
湛江辞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改称呼,但是还是点了下头,说:“好,都可以,你喜欢怎么叫都好。”
夜色下,苏清欢的手都在发着抖,嘴唇已然没了半分血色,比鬼还要苍白。
“江辞。”
“嗯。”
感受到旁边的头沉重了几分,苏清欢许久没再说话,湛江辞感到有些不对劲,她叫了声:“清欢?”没人应答。
湛江辞连忙扶住苏清欢的两侧肩膀。
“清欢?”
“清欢?”
“苏清欢?”
苏清欢半歪着头,浑身没了骨头似的,靠在湛江辞手臂上面,她半眯着眼,“我才刚刚睡着呢。”
听见她刚刚在睡觉,湛江辞才松了一口气,然而手抚上苏清欢的脸,湛江辞才肃了神色,湛江辞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的温度,然后对比着苏清欢的。
“不对,你在发烧。”
苏清欢脑子里面一片混沌,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呢喃着:“疼。”
疼?
湛江辞把苏清欢揽在自己怀里面,“哪里疼?”对,她自己撞到了头,苏清欢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半点伤呢,她检查着苏清欢身上的情况,小腹,后背,手臂,都没有然后湛江辞看到了苏清欢的左腿。
天上只有月亮的微弱照明,湛江辞甚至连苏清欢的脸都看不分明,然而她却见到苏清欢的左腿上面大片的红。
清冷月光照在她的腿上,那景象甚至有些可怖。
湛江辞连忙把意识模糊的苏清欢放下,凑近去看她的腿,她把她的裤腿微往上面拉了拉,大片红色从裤腿处流出来,染红了整个小腿,苏清欢从小娇生惯养,肤色很白,血流映衬着白色肌肤,显得有些妖异。
裤腿拉上来的同时,也露出了腿上的伤口,两道划痕,几乎从膝盖划到脚踝处,不知道那划痕有多深,天色太黑看不分明,但是却能看到其间翻出来的肉,伤口仍在不停冒出血来。
湛江辞深吸一口气,她拉着苏清欢裤腿的手都在颤抖,不敢把裤腿放下去。
“清欢,清欢。”
苏清欢没回应。
不行,她这个腿要是不及时医治,估计得废了不可。
湛江辞脱了自己的外套,把那处最严重的伤口缠上,不让它再流血出来,在打结的时候停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拉扯着两边袖子,打了一个结。
湛江辞把苏清欢挪到背上,动作尽量轻,不要碰到她的伤口,然后半背半抱着,两个人这样下了陡坡。
这也亏得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湛江辞有朋友是攀岩俱乐部的老板,每次去找他的时候都要湛江辞陪他玩两局,也因此积累了不少攀岩的技巧,虽然回国后几乎不再碰攀岩,但是学过的技巧都还是记得的。
踩实了地,湛江辞把苏清欢背在背上,往上提了提。苏清欢常年健身,虽然平日里看来细胳膊细腿儿的,但是身体里的肌肉含量却比一般人多了很多,这体重自然也是比一般年轻女孩子要重一些。湛江辞的腿有些抖了抖,扶住了旁边的树木。
两手不空,湛江辞用头碰了碰苏清欢的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苏清欢喃喃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