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江辞坐起来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来刚才的事情,她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艰难道:“我没事。”湛江辞身上白色小西装沾着污泥还有一些树叶草枝,肩部地方滴着几滴血迹,浑身都是狼狈,苏清欢也没好的了多少。
湛江辞撑着身体打算起来,然而起到一半,头一昏,手一软,重新跌倒在地,还险些从石头上面摔了下去。
“诶”,苏清欢急忙把她扶回来,然而这一动作幅度太大,又刺激到了腿上的伤口,她咬了咬唇,唇色更加苍白。
“怎么了?”苏清欢问。
湛江辞回:“有点晕。”
苏清欢用袖子把她头上残留的血迹都擦去,说:“应当是撞到头了。”她凑近湛江辞去看她的伤口,伤口半个指甲大小,没有多深,外伤应当不严重,就看有没有脑震荡了。苏清欢问:“很晕吗?”湛江辞缓了缓,说:“还好。”她没有什么医疗方面的经验,但是却知道头是人身上最精密的部位,要是真的磕到撞到了什么重要的地方,那就不是什么皮外伤能够比得了的。
苏清欢不确定地问:“真的?”
湛江辞摇头,“没事的。”
她扶住湛江辞的肩膀,神色认真,“你确定?有没有头很晕,感觉四周都在嗡嗡嗡响?”湛江辞被她扶住肩膀,任她摆布,她轻轻一笑,“真的没事。”
苏清欢这才放下心来,松懈地坐在石头上面。
她看着上面的陡坡,都是些荆棘和草丛,越往上,石头越少,坡度也越来越陡,肯定是爬不上去了。
她回头问:“江辞姐姐,你的手机呢?还在吗?”
当时掉下来的时候周围只有她们两个,没人知道她们的状况,唯一离得近一点的顾姿也因为她们在路上休息了一会儿而拉开了距离,估计她们摔下来的时候也没看见。
这要是让她们两个伤病员自己找另一条回去的路那估计是天方夜谭。
湛江辞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愣,抬头,“好像丢了。”摔下来的时候正好拿着手机,湛江辞的手机估计在摔到一半的时候就不见了。
“啊,那我们怎么办啊”
难不成还真得在这个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
苏清欢泄气一般躺下,早知道那个时候就不问湛江辞时间了,这样也不会掉下来。苏清欢整个人奄奄的。
湛江辞看了看上面陡坡黑漆漆的一片,之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清欢往上面喊了几声,“顾姿,顾助理”
湛江辞拍拍她的肩膀:“别喊了,声音传不传得上去不知道,但是顾姿肯定不知道我们是在这儿摔下去的。”
苏清欢瘪嘴。
湛江辞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的,等会儿顾姿联系不到我,估计就知道我们出事了,再者,顾姿来之前已经报了警,当地警察对这些地方应当熟悉一些,肯定会找到我们的,我们在这等着就好。”
苏清欢点头,“那就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亮从中部爬到高空。
苏清欢坐在石头上面,背靠着陡坡,额头上仍然冒着汗,只是黑夜中看不清楚,微微喘着气,“江辞姐姐,你说是我们先被找到,还是秦阿婆先被找到啊?”
湛江辞摇头。
苏清欢整个人脱力似的靠在陡坡上面,左腿疼得抽搐了一下,她悄悄扶住膝盖,脑袋有些昏沉,但是又被疼得清醒,她找着话题,跟湛江辞说着话,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江辞姐姐,要是秦阿婆找到了,你要怎么办啊帮她换个疗养院吗?还是还是”
湛江辞沉默,视线望向一望无际的夜色,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答:“我不知道。”
苏清欢笑笑,说:“我爸爸,就是苏河,也是这样,明明生了我,是我最亲近的亲人,却老是把我丢在一旁,明明有时间也不回家来,他去找外面的朋友知己,好不容易回家来了,也只是看看顾慕”,苏清欢的声音低落下去,“每次都只问顾慕,像是看不见我一样。”
湛江辞并不知道苏清欢和苏河以前的相处方式是这样的,她拉住苏清欢的手,苏清欢把她的手抱住,嘻嘻笑了一下,“后来,我就老是跟他作对,他不让我做的事情,我几乎都做了个遍,谁让他老是把我丢在一边,现在他老了,想起我了,就开始念叨着我了,哪有那么简单,我就偏不如他的意。”
湛江辞摸了摸她的头,苏清欢顺势靠在湛江辞的肩膀上面。
夜色安静,周围都是虫鸣声音,一丝人声也无,圆月高挂在天空,晴朗月光照在人的身上,照得人的脸色都有些惨白。
“清欢姐姐你说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他都那么老了,白头发都出来了,我还老是跟他吵架,跟他杠,回去的时候还老是挤兑白雾几,让她里外不是人”湛江辞没说话,只轻轻抚了抚她,“可是,他也好过分,我小时候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不是不爱我,他甚至是恨我”
一个才十几岁的单亲孩子,觉得她的爸爸恨她她会是什么感受?
湛江辞吻了一下苏清欢的额头,说:“都过去了,你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