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3)班的教室里,学生们在上自习,有的在写作业,有的在看课文,也有的人在说话,乱糟糟的,并不喧哗。
秦少川闷着头写文章,每天一篇,雷打不动。写的多了不但没有感觉到乏味,反而越写越上瘾。他爱上了写作的感觉,若是有一天不写,便浑身难受,就跟生活里缺少了什么似的。
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很赞赏他这种行为,隔三差五就把他写的文章拿过去看看,顺便给点指导。秦少川在她的指导下,写作水平突飞猛进。
每次老师布置了作文,他的文章必定拿出来当范文。
由于写的太投入,下课铃响也没有听见,依然沉浸在文字虚构的世界里,直到有人坐在他前面同学的位子上,敲了敲桌子,他才仿佛梦中醒来一般,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有一瞬间不明白她来干嘛。
白凤吟蹙着眉,抱怨道:“你不认识我啦?”
自从读了初中,白凤吟就没再跟秦少川讲过话,即使她们分到了一个班,即使她为此高兴的夜不能寐,她依然按捺着情绪,装出一副冷谈的模样,她在心里想,没有了秦少川,她还是白凤吟,不会变。
可是她并不高兴,心里像扎了一根刺,这根刺还在不断的生长,蔓延,将她的心肝脾胃刺穿,五脏六腑无一刻不在流血。
她不服,不认输,任何感情都不会到天荒地老,终究会有裂缝。
那些流言蜚语,她听说了,明面上跟着大家一起起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恨得直咬牙,凭什么?!曹玉凤到底哪里好,值得秦少川这样。
白凤吟的眸子里印着秦少川尴尬的笑容,他很不自在的靠住后面的书桌,好像这样就能把尴尬化解掉。
注意到他的动作,白凤吟的埋怨瞬间变成了怒火,双手猛地拍在秦少川写文章的本子上,站起后,身子前倾,与秦少川之间只隔了不到十厘米的距离,直勾勾地盯着他,不言,亦不语。
秦少川越发尴尬,脸瞬间涨得的通红,“小,小凤……”才在食堂里上演了一场两女争一男的戏码,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再给白凤吟一搞,以后就甭想再在学校里过安稳日子了。
白凤吟嘲讽地勾起嘴角,“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呢。”
“呵……呵,怎么会,我们两家住的那么近,还是小学同学。”
“那又怎样,还不是比不过曹玉凤。”
“你不要总跟玉凤比。”
“是,跟人家比,又比不过,只能干生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坐好。”这种姿势太尴尬,容易让别人多想。
白凤吟冷笑一声,慢慢坐好,前臂交叠,放在书桌边沿,依然直直地盯着秦少川,“这个位置你满意吗?”
秦少川心里松了口气,讪笑着点点头,“自从上了初中,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也不跟我说话,有几次我看到你,很想跟你打招呼,可是看你没有想跟我说话的意思,也就没有跟你说话。”
白凤吟哦了声,那几次她也注意到他了,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希望他跟自己讲话的,谁知道他只是迟疑了一会儿就走了。事后,她很后悔,可是下一次,她依然是冷冷的表情。有的时候,她会想,如果换成曹玉凤,不管是不是冷着脸,秦少川一定会上去跟她讲话的吧。
思及此,白凤吟的脸色冷了几分,“我听说了你跟黄淑霞的事。”
“怎么你也来凑热闹。”秦少川重重叹气,他现在最不想聊的就是这件事。
白凤吟没有接他的话茬,自顾自地讲,“她想把你从曹玉凤的手上撬走,怕是很难吧。”
“我不喜欢她。”秦少川很直截了当,他也当面跟黄淑霞说过,他是不喜欢她的。
“别这么肯定,感情的事谁都说不准。”
“我清楚我自己的感情。”
“可是你不清楚曹玉凤的,她身边可不止你一个爱慕者,彭俊贤,张玉朗,让我想想还有谁……”
秦少川勃然变色,是,他清楚自己的感情,可是玉凤呢,她怎么想?她虽然说了跟自己是青梅竹马,还说了自己是她的人,可到底是因为黄淑霞的出现她故意这么说的,还是真的这么想的,他突然吃不准了。
白凤吟又适时丢了一个重磅炸弹过来,“我听说张玉朗的父母跟尹招娣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什么?!不可能!”秦少川大惊,他从未听玉凤讲过。
“不信你可以问曹玉凤。”
这件事自然是从张玉朗的嘴里说出来的,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两女争一男事件后,张玉朗憋了一肚子气,合着一直有个情敌,他竟然不知道。本着,自己伤心不如大家一起伤心的原则,他就把自己家搬到曹玉凤母亲院子里的事“不经意”地说了出来。
只要有心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秦少川站起来,往教室外面走。
白凤吟追过去,拉住他,“下节课再去吧,快上课了。”
话毕,就响起了上课铃声。
秦少川又坐回去,低着头,神情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