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衍偌大的书房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缄默不语,赵承衍却好似不愿轻易放过了他:“怎么突然就想通了?觉得永嘉给你的那个赌注,其实也不错,所以答应了跟她赌这一局。
不过我怎么记得,你一开始的时候是万般不情愿,像是我抛弃了你似的,那个委屈劲儿,还得叫我哄着你,劝着你,才肯到永嘉身边去护她周全。
如今三月之期过去,你们俩心照不宣,今儿突然回王府来收拾东西,跟我辞行。
行啊徐冽。
果然那个年轻气盛的徐小郎君长大了。”
与其说是调侃打趣,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长辈的谆谆教诲。
虽然赵承衍什么教导的话也没有提。
可是徐冽知道。
赵承衍欣慰于他能够跟自己握手言和。
有些事情,不过是一个坎儿,放在那儿过不去,只是自己在为难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可其实答应留在赵盈身边,真的是和过去的自己,握手言和吗?
如果换做是别的人,他还能像今天这样,痛痛快快的做下决定吗?
徐冽不得而知,但恐怕很难。
他天生反骨,骨子里的执拗原就不是说改便能改的。
徐冽抿了抿唇角,抬眼去看眼前追随了六年的男人。
“我只是觉得,殿下其实也有可怜之处。”
赵承衍眯了眼看她:“你是说永嘉?”
徐冽郑重其事点了头:“或者说句大不敬的话,我觉得与殿下惺惺相惜,在王爷面前说这个,应该无妨的。”
“自然无妨。”赵承衍却笑了,“你和永嘉,应该不是惺惺相惜。”
赵盈可比他难多了。
不过要说那股子拼劲儿,不服输的劲头,那倒真是挺像的。
“不过那也不重要,你心里肯这么想,说明你是真的愿意接受永嘉做你的主上,追随她,辅佐她。”赵承衍点着自己的手背,慢悠悠的叫了一声徐冽。
那道声音不轻不重,却格外的郑重。
引得徐冽不由越发挺直腰杆。
赵承衍才说起后话:“永嘉有些时候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她从来都不是玩世不恭之人,她这样留你,是真的看重你。
你跟着我,是没有什么前程的。
如今既然选择了她,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别辜负她今日待你的一番心。”
赵盈本就是千疮百孔之人,无论是她的出身,还是如今的处境。
身边亲近之人再狠狠地给她一刀,她大概就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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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冽以前从没有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