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冽,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六年呢?
你在皇叔身边,再熬上一个六年,也未必还有这样的机会了。
再过十年——或许都用不了十年。
江山代有人才出,你猜还有多少人会记得当年名震京城的徐六郎?”
应该是不会了的。
似先帝朝时名满天下的玉堂琴,在时隔二十年后,虽然人们还会记得这个人,可玉堂琴只有那一个,不是人人都能做到那个地步的。
徐冽自问没有那样的本事。
“还是你认为,我的本事,不足以叫你追随?”
赵盈是没本事的人吗?
她在朝中站稳脚跟,固然有燕王扶持,有那么多人为她保驾护航,可她自己要真的是个立不住的,再多人捧着她也没用,她撑死了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得先要赵盈自己有勇有谋,且真的心狠手辣,才能在短短时间里,在沈殿臣等人为首的一众朝臣的打压下,非但站稳了脚跟,还有了自己的势力,甚至能揪出朝中几件贪墨案。
她是要立威,也是要让旁人惧怕她。
一出手,先对着御史发难。
下手又狠又准。
徐冽毫不犹豫就摇了头:“殿下之能,世间少有。”
他是真心的。
可这话说完,又没了后话。
赵盈笑意愈浓:“我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
强扭的瓜不甜,我强要留你在我身边听用,皇叔一定顺着我,而你对皇叔言听计从,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可那没有用。
你不会生出二心来害我,却也永远不会真心追随我,我留你在身边便是无用。
这样吧徐冽。”
赵盈的声音很好听。
哪怕是说着最狠戾的话,都有些娇柔感。
尤其是把尾音稍稍拖长,再往上挑着悠扬婉转时,似吴侬软语,叫人听来总像是在撒娇。
可徐冽知道她不是。
她甚至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徐冽登时就精神了:“殿下又有什么吩咐?”
赵盈嗤笑一声:“我平日里吩咐过你什么事吗?”
好像还真没有什么。
徐冽又不说话了。
赵盈换了个坐姿,点着一旁扶手,每一下都敲打在徐冽心头上:“跟我打个赌吧。”
打赌……
徐冽有些想扶额。
他在赵盈身边当差这些日子,听到过赵盈与太多人打赌了。
他不是第一个,应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徐冽想了想:“殿下收拢人心,是打算全都靠打赌,凭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