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
看白星奕心事重重的样子,想来不是小事,她也不免担心,小声问道:“可知何事能归?”
白星奕认真地说道:“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必定回来陪你。”
“嗯!”一个月虽然久了一点儿,但她尚且还未生产,应当是能熬过去的。
就这样,白星奕出发了,离开了他们两个的爱巢,这一走,便是几个月。
孟摇光掰着指头数日子,终于把每个手指头都轮着数了三遍,一个月的时光悄然而逝。
不过,那个温雅的白衣少年却没有按照规定的日子回来。
孟摇光的眉间明显地添上了一些愁绪,那愁绪随着延长的时间越长,变得越发浓厚起来。
之后,白家的马车便来了。
这一次,是杜氏亲自登门,排场极大。
杜氏迎了进来,一见到孟摇光,便是热络地说道:“一别数月,摇儿,你可真叫我思念得紧,你看,我是不是都瘦了?”
孟摇光身子沉,强打着精神笑着点头,回道:“真是辛苦母亲了。里面坐吧。”
杜氏带了几个家丁和丫鬟婆子过来,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进了这里,并且以照顾胎象为由,住了下来。
杜氏带来的人倒是不多,只要了一间小院子满足日常起居。
孟摇光已经答应了下来,等到孟扶摇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拒绝了,该来的果真还是要来的。
杜氏百般殷勤,每日里都变着法子地哄孟摇光开心,又将孕妇地饮食照顾地十分妥帖。
便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
白星奕向来是个守时的人,说好一个月,便很少会食言,可这一次,他不仅食言了,拖延的时间竟还来得这般久,不免叫人担忧。
孟摇光为此总是焦虑的睡不着觉,私底下也询问了一些白家子弟,只是都没有得到什么靠谱的答案。
这一日,孟摇光辛苦地挺着大肚子,在若耶溪边发呆,头顶的樱花树早已经谢了粉色娇花,凋敝了那红色果实,深秋将至,连枝头最后的绿意都慢慢泛黄,飘落成那蝴蝶一般的枯叶。
杜氏在小溪的另一头,正同一个白衣弟子鬼祟地说些什么。
孟摇光认出来那正是当日来叫走白星奕的人。
她远远便看见那人神色慌张,一脸苍白,便觉得不大对劲,那杜氏听完消息之后,神色也十分惊诧。
孟摇光一时好奇,便躲在那边听了一耳朵,惊得她一脚踏空,便摔在了小溪的石滩上。
幸亏那石头都是圆圆的鹅卵石,没有那般地尖锐,可即便是如此,她一屁股坐在上面,也只觉得肚子里翻涌出一阵钝痛,身下便流出了血水。
听到动静的杜氏一时惊慌失措,忙过来搀扶,一边跑,一边喊道:“摇儿,你还好吧,来人啊,赶紧去找大夫和稳婆。”
孟摇光这一胎已经有八个多月了,本离那生产的时间并不远,只是这一摔,摔的太过于突然,胎气一动,羊水破裂,生产便是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她的意识迷迷糊糊的,被人抬着进了寝殿之中,之后,脑海中便是来来往往的画面,半昏半醒之间,看得并不真切,听的也不真切,只有一句话,听在她的耳朵里,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与死亡的召唤。
“她昏睡过去了,这样可怎么好?孩子怎么生得下来啊?”
怎么生得下来啊?她听着这句话,心底便有无限的恐慌,只是眼睛总也睁不开来,怎么也睁不开来,肚子里似乎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挣扎着,不停地挣扎着。
她却没有力气配合着将孩子生下来。
也不知道这般过了多久,等到意识真正地恢复清醒时,孟扶摇意识到,她已经成了一抹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