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粗声嚷道。
“来了,来了。”一女子娇声前来,脸上挂着媚笑,柔着身段伏在那嚷声的军爷脚边。
这兵将笑声粗狂,道:“去服侍秦小将军。”
红药眼神一变,随即又撑着那笑容,起身,摇曳着纱裙到秦时砚跟前匍匐着。
方才嚷声的军爷瞧她那模样,眼神晦暗,想起昨个这女人伺候自己的模样,有些情热,又挑了个女人扯着往厢房去了。
红药媚笑着靠近秦时砚,含了口酒想要喂他。
她瞧着眼前人不过一少年郎,想来是未经过情事的,应是经不住勾搭,且自己这身段容色,可没有多少男人能拒得了
秦时砚依旧端坐,这女人凑过来时他眉心紧蹙,眼中的嫌弃鄙夷分毫不掩。
红药瞧见他眼中神色,微愣了下,秦时砚拂袖起身,寒声道:“姑娘手段倒是足,只是,在下爱洁,碰不得姑娘你。”
话落,转身就出了红药坊。
红药见他身影渐远,耳边回荡着那句“在下爱洁,碰不得姑娘你”,抬首望向坊中三楼最里面的那处紧闭的房门。
数年前,也有个男人,冷眼瞧她献媚,明明动欲,却不肯让她沾染分毫。那时他说:
“你太脏了,我若是碰了你,来日便要污了她,她素来爱洁,我舍不得让她沾染脏东西,碰不得姑娘你。”
齐王世子风流,金陵城人尽皆知。未婚妻年岁尚小,世子却已及冠,早在那未婚妻尚还懵懂时,这秦淮河畔的青楼楚馆,世子爷便逛了个遍,人人都以为赵迢包下了她,却不知,他只是那年见她被人凌虐垂死,随手救了她罢了。
红药理了理身上衣衫,起身往楼上去。
她立在门口,略顿片刻,才抬手推开了门。
她推门入内后又紧紧阖上房门,才往里走去,房内满是血腥气,红药燃了支熏香,却不敢开窗。
做完这些后,她端起药碗,提群走近床榻,柔声道“世子爷,您这伤实在凶险,当真不请个郎中来瞧瞧吗?”
床榻上的人气息虚弱道:“金陵城的郎中,哪个不认得我,请不的。”
甄洛因着是早产,打小体弱,赵迢为了照顾她,跟着一位名医学过医术,勉强算个半吊子郎中,他这身上的伤口就
是他自己处理的。
赵迢见她端着药,勉强抬手接下她手中药碗,一饮而尽。
“邢鲲的伤如何了?”他问道。
红药回话说:“刑侍卫的伤应无大碍的,将养些时日就好。”
“好,你退下吧。”赵迢摆手让她离开。
红药见此,只好起身离开。
赵迢的心脏与旁人不同,他的心长得偏了地方,因此秦彧那一剑虽是刺穿了他身体,却恰巧未伤到心脉,赵迢中剑后在尸山中撑着昏迷前最后一点气力,从腰间掏出齐王给他备的药服下。
齐王虽无雄才大略,可他有句话却是说的对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齐王早前就备好了假死药,给自己留了一份给赵迢了一份。赵迢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不会用此药的。
他曾唾弃父亲此举,以为男儿浴血疆场,苟且偷生算什么好汉。可那一日漫天血色,他倒了下去,脑海中一直想着,若是他死了,他的妻,他自小护到及笄的小妻子,要如何生存。
她那样容色倾城,寻常人家如何护得主,这乱世浮沉的时局,她一个弱女子怕是要受尽苦楚。
赵迢舍不得,他还未曾来得及掀了她的盖头,他还未曾与她白首垂暮,他怎么甘心。
赵迢服下这药,到了时辰便会醒来,只是他重伤,又不曾提前安排人手,醒来后便一直被困在停尸的军帐中。
这红药因念着此前对他的情意,从她昨夜伺候的那军爷口中套出了停尸的地方,又央着那军爷在营外不远处幕天席地好生伺候他一番,借机摸到了停尸的军帐外,她原想着最后见赵迢一面,却没想到他没死。
其实,若是秦军知晓军帐中囚着活着的赵迢,必会严加看管,一只飞虫也进不去,可众人皆以为赵迢已死,死尸罢了,便是被劫至多也就是想要给他好生下葬,再不会有别的了,因着这想法,那兵将才敢在军帐外不远处与人厮混。
红药见赵迢没死,趁着夜色将人带来出来,在营外遇见了拖着重伤寻赵迢尸身的邢鲲,便将两人一同带回了红药坊内。
红药依着赵迢的吩咐告退,待走到房门处,背对着赵迢开口问道:“世子爷,可要打听甄姑娘的消息?”
赵迢抬眸望着紧闭的窗户,静默良久后,道了句:“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