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功夫与他废话,快步离开。
藤田清野一路跟她到户外诊所。
难民营的情况太糟糕了,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味道,每个人的脸上除了麻木就是阴云密布,死气沉沉,在这恍若末日中苟延残喘。
谢迟坐回桌子前,拿起手套戴上,见藤田清野一直僵立在远处,过去问道:“你是想帮忙吗?”
他频频点头。
“那你过来。”谢迟将药丸箱给他,“你把这些分一分,一小袋放六颗。”
藤田清野开心地接过来。
……
晚上,谢迟与另外一名中国医生留在了户外诊所。
忙了一天,腰酸背痛,谢迟帮那医生按肩。逢此时,已经没有了男女嫌隙,也不在乎孤男寡女留守一室,大家站在统一战线上,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救人。
“没想到你看着这么瘦,手劲倒是挺大。”
“重了?”
“刚好。”
谢迟给他挨处按着,“小时候常给爷爷按,练出来的。”
李医生闭着眼,舒服地叹气,“你是无锡人吧?”
“对。”
“怎么留在南京没走?看你不像没有钱的样子。”
“没地方去。”
“家人呢?”
“没有家人。”
李医生静默了一会儿,“手酸了吧,我来帮你按按。”
“不用了。”谢迟松开他,扭着胳膊朝外走去,“我不累。”
门外蹲了一个人,她俯视着藤田清野,“你怎么还在这?”
他抬头看她,不作声。
谢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穿着蓝灰色短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如果你伤好了,就去难民营找个地方待着,如果想留在医院帮忙,就去找麦卡伦正式报道。”
李医生扭着脖子出来,“小谢说话就这么冲,看把人家吓得。”他朝藤田清野伸出手,“外面冷,进来暖下吧。”
藤田清野握住他的手,借着力起身,进了屋子。
李医生给他倒上一杯热茶,“喝吧,暖暖身子。”
他接过来,微微鞠了个躬。
李医生笑着打量他,“昨晚护士们说的那个好看的病人就是他吧。”
谢迟趴到桌子上,无力搭话。
藤田清野尴尬地笑了下,摇摇头。
李医生坐下去,长叹口气,“小伙子长得确实不错,是南京人吗?”
藤田清野摇头,放下杯子,又微鞠躬。
“这么客气做什么,坐吧。”
藤田清野看了眼谢迟,默默坐了下去。
李医生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打趣道:“小谢,你看人家这手,快赶上你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