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六神无主起来。
她既高兴,又难过。
何沣还活着,但他还活在沦陷的南京城里。
他有吃的吗?就他一个人?他受伤没有?有没有药?……
太多太多问题都没有来得及问。
车子回到医院,很远就听到里头的吵闹声。
日本兵又来抓军人了。
看着这些罪恶的人皮,谢迟顾不上想何沣,她跟着医生与护士下车,将伤患运送进去。
带头的日军队长要查看推车上的人,把重伤的难民翻来覆去,气的麦卡伦脸都红了。
一群日本兵拖着几个男人从医院出来,言之凿凿:这就是便衣兵!
谢迟知道其中有两个换上百姓衣服的军人,可她无可奈何,他们都无可奈何。
杀死他们。
想杀人,杀光,撕碎……
可是她不敢。
别说动手了,抬个头就有危险,骂一句都是找死,非但救不了同胞,还可能连累医院。
每天都在忍,忍,忍,忍,忍……
快疯了。
快疯了。
快疯了。
来的日本兵人手不够,带不走的,就拖到外头就地枪决。
他们检查有一套向来不遵守的原则,查手茧,查肩茧,看皮肤黑不黑。
虽然很多白皙细嫩的男人,却照旧被“当做”军人带走。
抓残兵?
狗屁,去他妈的,狗日的杂种。
不过是找个理由杀人。
杀了多少人?数不清了,下关尸体成山了,估计有两三万。
沟壕里埋满了人。
这样的杀戮还在继续,且愈加严重。
每天都在崩溃和更崩溃中徘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事儿。
无数被强-奸的女孩送过来,被刀砍枪射的老少送过来,救的活的,救不活的……
安全区挤了十五万人,他们外面杀不够,还要进来杀。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日本人高兴地走了,还从护士宿舍抢了一堆小玩意。
钱要拿,手表项链要拿,吃的也拿,一块糖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