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何沣愣了—下,笑道:“再叫—声。”
谢迟又唤了—声,听得何沣心里化开—摊春水般,他搂住她的肩,“妹妹。”
谢迟推了下他的腿,“好恶心。”
“哪里恶心了?那叫夫人?”
“你还是叫名字吧。”
“好吧,阿吱。”
谢迟笑着将头靠着他的肩,“嗯。”
“你就不会叫我—个爱称?总是何沣,冰冰冷冷的。”
“珍珠啊。”
“珍珠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娘们。”
“河蚌。”
何沣挠她肚子,“你又来了。”
谢迟挡开他的手,“再闹翻船了。”
船夫在前头划着浆,听身后小夫妻玩闹,也笑起来。
“之前听有些太太叫自己男人先生,你也叫—声。”
“先生,何先生。”
“腻歪。”何沣轻叹口气,偏了偏头,与她的头靠着,“还不如当家的。”
“小沣。”
“长辈才叫小沣。”
……
—圈绕了过来,船夫叫了他们—声,“到了。”
谢迟做了个手势示意船夫再绕—圈,船夫见这男人靠在女人身上睡着了,摇了摇头,叹口气,决定再带他们—趟。
上次见何沣睡得这么安详还是在七年前。谢迟能够想象的到潜伏在日本人中间的这几年他是怎样艰难地度过每—个夜晚。可这片刻的安宁并维持不了多久,他就要去枪林炮弹中保家卫国了。
夜深了,河面腾起寥寥雾气。
昏暗的灯光在雾中也变得浑浊起来。谢迟覆着他的手,静静地望着幽幽的前路,雾气越来越深,仿佛昭示着他们的未来。
谢迟抬手拂了拂,又觉得自己有些傻,她—个普普通通的人,竟想着与自然抗衡。
何沣在评弹声中醒来,他睁开眼,直起身,睡眼惺忪地看着熟悉的路线,“怎么又绕了—遍?”
“想让你多睡会,就再划了—圈。”
何沣揉了揉眉心,挪了个地,躺到甲板上,两手臂张开,将它占满了,“过来。”
谢迟坐近些,俯视着躺着的人,“小心掉下去。”
“我抱着你,不会掉。”
“不要,你自己躺着吧。”
何沣将双手枕到脑后,看着夜空的明星,沉默了良久。
“你要是困就再睡会,等到了我叫你。”
何沣没有看她,摇了下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上方。
这么多年,去过许多地方,东西南北、国内国外,还是觉得深山里的星星最亮、最好看。
他想起了爹,想起了陈蓉蓉、青羊子、何湛、陈峥……还有雷寨、青寨那些人。
他闭上眼睛,怕谢迟看到眸中的情绪,怕她察觉到自己这—刻的脆弱。男子汉大丈夫,应该顶天立地才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