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普通人对异常的包容能力是最为差劲的负数,只相信自己所闻所见所思所想,根本没有独立的思考与判断能力吧?而且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咒力逸散、可以说简直是在无时不刻地污染世界。背叛出卖杀害谣言中伤……被劣根性驱动的他们做得出来吧?
小隐隐于野吗?
可是,为什么是要什么都没做的她被拘禁在小小的一方世界中呢?她拥有正如书上所描述的、值得一切人赞颂、认同、模仿的美好品德,却要为了“人为了安逸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惰性被迫与世隔绝?善人就应该为人哪怕是恶人去奉献吗?强者就应该为人哪怕是弱者去牺牲吗?
啊,不行啊,搞不明白啊思维盘综错节成了格尔迪奥斯绳结了可是他手中空空如也不可能像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大帝那样用短剑将绳结一刀两断成为神眷的亚细亚之王——
“——夏油。”
她朝他微笑,“我的生命,能托付给你吗?”
于是夏油杰几乎是带着些许的惊愕看向她的。
“怎么了,很吃惊吗?‘那个苍秋实居然也会向他人求助?’。说起来,我在你的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小夏油啊。”
苍秋实无奈地微侧着脸庞,打量夏油杰。
“你还记得那天的事情吗?”
“……哪一天?”
“我在三井太太家修缮下水道的那天。”
“……啊。”
夏油杰从回忆中翻找出了那朵的大王花。
“我只是负责修下水道而已。最后没有发展成邻里纠纷,难道是只靠我一人吗?暂时收留了三井家醉酒的孩子的邻居,带去了抽水泵的邻居,围观的调节气氛展现友爱氛围的邻居……能在事项发展到侵害了居民利益之前就解决是大家众志成城的功劳,我不过是其中一环而已。”
她用颇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容轻快地带着夏油杰回到了那一天,“那个时候,我并没有逞强‘明明我一个人就能全部解决吧’的不快神色吧?我应该是快乐感谢地、而不是羞耻到下一秒就要剖腹自尽地接受了来自邻居们的帮助吧?”
一双微凉的手覆在了他紧攥的双拳之上。
“我不是你理想中,独自一人就能威武地解决一切麻烦事情的英雄……这样的我,夏油会讨厌吗?”
“不、——怎么会!秋实小姐我——”
“哈哈,这样啊。那我可真的很高兴:因为我喜欢小夏油嘛,也不想被你讨厌。如果我们都觉得彼此是值得佩服,值得交往的人,某种程度上,不也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斤斤计较了吗?”
苍秋实温情地以润如酥的眸光抚慰着夏油杰自虐的心灵,“人生在世,不免和麻烦相遇。在麻烦中解决问题,在问题中化解麻烦,在麻烦与被麻烦中不断转换角色。”
“因为我们关系很好,所以我不用厚着脸皮也来麻烦你了。反过来说理气直壮地麻烦他人,也是关系好的证明。”
她是那么细致,那么耐心,假如是宙斯神殿中那个鼎鼎有名的格尔迪奥斯绳结,说不定也能空手解开。
所以温柔地一根根解开夏油杰攥紧的手指,也并非难事。
“还是说……莫非只是我一厢情愿吗?”
她故作出了泫然欲泣的脸。
“不、怎么会?没有的事情!”
夏油杰说着,一秒后眉宇间的层峦叠嶂终于变成了平原,他笑了起来,“……总感觉,我在您面前的时候,否定和疑问未免也太多了。”
“是吗,我个人倒是很开心哦?关于你愿意向我毫无保留地坦率这点。”
夏油杰的笑意里面夹杂了众多复杂的情绪,但是,起码他终于笑了出来;而因为他的心松快了些,他的手也恢复成了自然的蜷曲态。
——又被她照顾了啊。
甚至不用去仔细回想此刻的场景和那一幕的重叠了,但是一定发生过不止一次:她将他的苦恼沸郁揽到了她的身上,体贴地顾全了他的自尊。
……事到如今夏油杰也不会不解风情地这么思考了。起码这时,他只是想静静地看着她,用柔软到软弱的眼神溺死人一般地浸着她,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供奉天空之神宙斯的神殿中摆放有一辆古老的战车。在这辆战车上有当时十分著名的≈ot;格尔迪奥斯绳结≈ot;,根据传说解开绳结的人就是亚洲的统治者。但是复杂到没有人能解开。亚历山大大帝造访了这座神殿,在一番努力仍无法解开绳结的时候,他拔出宝剑说道:≈ot;用我亚历山大的方式吧!≈ot;一剑就将绳结砍为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