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苏醒的白发女性试图再度开口,但是干涩的喉咙正在因为她的尝试被撕裂。
“好啦,别勉强自己说话了;大病初愈的病人的义务就是要补充营养物质吧?”
五条悟捏着一柄舀了蔬菜粥的陶瓷勺子,“啊——”
苍秋实:“……”
不。虽然左手在打点滴,但是她的右手尚且还是可以活动的啊。
而且重点也不是这个,这个粥看起来滚烫的样子,直接咽下去食道会被烫坏的吧。
如果此刻以这个模式相处的,是初遇状态的他们,她一定会以为面前的白发青年是怀揣着干掉她的打算的。
但是形势比人强,她并没有糟践自己身体的习惯,只好妥协:“太烫了。”
遂,从未照料过脆弱病患的大少爷恍然大悟,笨拙地开始了他的投喂:他吹了吹粥、接着,模仿他曾在某些场景里见过的喂小婴儿的行为,把粥滴在了手背上,确定温度后擦拭掉了粥,抬手:“啊~——”
……“啊~——”是多余的。
不过苍秋实现在没有这样多余的精力陪五条悟进行漫才表演,她只好张开嘴咽了下去。
然后她发现,接下来五条悟的喂食频率精准到了秒,与分毫不差也没多大区别,怎么看都是他在心里计数……倒也不必如此。
“……好了,好了。足够了。”
“诶,什么啊,这就饱了?”
五条悟捧着还剩下半碗的粥,半信半疑,怎么看都是喂食py没有尽兴,“没关系的,不用在我面前装小鸟胃的淑女啦!啊~——”
“对于大病初愈的人而言,我的胃,”
苍秋实心里叹气,纤瘦的手摁在了小腹上,“已经满了。而且你带来的还是甜粥。”
只听得到关键词句的五条悟的目光也跟着下移:“……满、满了。”
“是的,满了。”
“……这就满了,不太行吧,”
五条悟盯着,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你就……不能再努努力吗~”
苍秋实:“……”
她敏锐觉察到了五条悟语调甜腻浓度的上升。
该说不愧是青少年吗,对着瘦骨嶙峋的病患也能散发生殖欲望。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对苍秋实而言有如久旱甘霖,五条悟则“啧”了一声:“门没锁。”
“失礼了。”
七海建人带着一束洁白的荼蘼花推门进入,他述明来意,虽然受了伤,但是他依旧条理清晰、逻辑通畅。
当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如蛆附骨般挥之不去的倦怠,在看到苍秋实的时候,不由微微一愣;与此同时,苍秋实也看到了这个金发的少年人。
“——”
气氛突然静滞。唯有笑意未达眼底的五条悟接过花束后,笑眯眯地“嗯?”了一声。
“……”
七海建人率先挪开了与那位陌生又熟悉的女性对视的目光,于是,因为他们的对视而产生的联系与张力就此打破——这样长久地盯着一个人出神,绝对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但是,他好歹身负了两个人的托付,只是,当嘴唇张开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她的名字是如此滞涩,以致于他的舌头像是吞吃了一大堆柿子之后、麻的动弹不得。
“名字是叫‘苍秋实’哦?”
五条悟咧开了一个不能深究的笑,“她是我的未婚妻哦?”
……苍秋实。
苍——秋实。
青井。
akii。
“即使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一定——只要你向我寻求帮助的话,我就一定会注视着你走向正道,我就一定会成为你值得依靠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