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被天灾一样的前辈们捉弄,七海建人又觉得,如果是这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倒也不错……尽管回过神来,金发的咒术师又羞躁惭愧地立马开始唾弃起了思考桃粉色废料的自己。
要知道现在可是无尽轮回的危境!方才的经历也又一次地佐证了,平和的表面下遍布着杀机,因此将这里称作“魔窟”也不为过!
……啊。
是。
七海建人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将零散在额前的金发向后捋去。
……根本无力抵抗,也,不想抵抗吧。
她的身边、即是他的心之所向这事实。
“嗯……我以前也有这么叫过你吗?”
她好奇地问询。
向她伸出的手,还差毫厘之间;看似触碰到了,却终究是没有发生指尖与指尖的相遇。
“——”
七海建人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无疑,从神态到五官都是如出一辙的,因为是一个人嘛,就算时光的修凿足以让一个人回望遥远过去的自己时,都可能产生忒修斯之船悖论的困惑——可是,这才是一天不到。
……起码,对于她而言。被桎梏在9月23日,除了这一日便动弹不得的她,又哪里会有什么发生改头换面的大变的机会呢?
因此,akii无疑是akii的。
可是,七海建人的心却因为她的疑问而被浸泡在了一桶苦涩的冰水之内。
她是她……但是,她不是她,也是事实。
“怎么了?”
七海建人就这样怔愣地注视着她,akii便这样关切他。
“……没什么,只不过……”
……太可笑了,这样的想法,在此时此刻未免也太过于矫情了。
但七海建人无法摆脱,“(心灵寄托与归宿的)她非她”,“造成她非她的有百分之九十正是因为他的无能”,“他甚至向她许诺绝对会作为她的剑与矛破开循环、结果却根本没有保护好她”带来的自我谴责、以及,紧随其后的煎熬的苦楚。
连带着血管里奔涌的血液都因为疾速的降温而滞缓了。
“……刚才,突然头有点痛。”
伸出的手还是没有搭上akii的手,七海建人别开了眼睛,不想她为了自己那蓄着阴郁痛苦的视线而担忧难过,自己站了起来。
“……”
于是,akii也笑了笑,体贴地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真的是……明明之前提醒过我的就是小七海吧?看来接下来,我们要相互关照——呵呵,正如我们之前所做的那样呢。”
“……唔?”
兴致低落的七海建人茫然地抬脸。
“是嘛——难道不是你之前告诉我‘不要喝这里的水’的吗?这里,可是世界的背面,是生者勿入的彼岸,是死者的世界啊。”
“……随便吃下去的话,就会像珀尔塞福涅和伊邪那美那样被强留在黄泉的国度的吧,”
七海建人低低地说,“珀尔塞福涅有将爱女视若珍宝的农神的奔走,伊邪那美命本身就是强大的主神,但就是他们,都无法违背规(束)则(缚)……所以,是不能吃的。无论多么饥饿。”
“是啊。不过,黄泉之国……盛开在阴寒水边的彼岸花……真不可谓为地狱光景。”
方才被他们压倒的花丛,又被akii温柔细心地扶起了,但是免不了有细小的几支被折断了,akii便将那几支收拾整齐,递给了七海建人,“送给你。”
“停——您知道彼岸花是什么意思吗?”
七海建人不可能对这种赤红的花卉有什么好印象,如果是灰原妹,可能会痴迷于这种在言情小说中出现率极高的“暗黑酷帅同时兼具悲惨内涵!”的花朵……但是他对彼岸花的联想,已经到了看见就会直接快进到“死”“毒害”“愚昧祭礼”的程度了。
“诶,要在这种地方考察我吗,七海老师呀?”
可是,就像毫无觉察到自己体内正有以彼岸花为原料、四津特制的毒药一般,akii打着哈哈,“中国的花语是‘优美纯洁’,日本的花语是‘悲伤的回忆’……”
“——您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