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他看了走神的七海建人一眼,似乎只是随意的一瞥,“看来……这里没有人需要我的货物呢。我也,该去东京了。”
卖药郎离开了相良邸。不久之后,专门人员的车到了,他们把盖着白布的、曾经能被称为“灰原雄的一部分肢体”、现在却要代表七海建人所熟悉的友人的一切的东西抬上了车。
“……我们也走吧。七海同学。”
“……嗯。”
七海建人跟着铃宫监督走在四津村的路上,与一个穿着农协调查员衣服的女性擦肩而过。对方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失望,又有点嫌弃。一个样貌憨实的男性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说着“能不操劳天上就掉下三块馅饼岂不美哉”“是他们——不对、是那小子走了狗屎运”之类的话。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就跟封闭小地方里,面生的外来客会格外引人注目一样吧。
头顶上巨大的太阳,血红地仿佛下一秒会应和地流下血泪一般;而他坐上了车,即将远离这个伤心地……
……
…………
……………………
长月之时此世上
降临高天原之四目神
生于四津村之忌讳之子灵魂
若有灾难罪孽污秽
恳请驱除净化
愿神听我所望
……
“……这里,不该是你逗留的地方。此处乃是■的■■,是披着糖果外衣的无间地狱。无疑,不论如何甘美,这里都是底层。你还能出去吧?回到■■■■,就算那里已经崩溃得和这里(■)一样?或者,你若是真心决定,那么,放弃也无妨——”
……
“……。”
……
“……?我是谁?遗憾,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但是,嗯,你再一次奔向我了吧?那么,我就会按照被我们一起许诺、又一起遗忘的誓言那样,注视着你走向正道,去成为守护你的■。……你应该能明白的吧?■的■■(底层)里的我与■(上层)的里我是不同性质的同一存在,所以,即使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要你向我——”
……
“……。”
……
“……不行哦。你不记得了,但是你的愿望的确是——……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松手了哦?”
……
…………
………………………
碧波荡漾,微末的光华摇曳于此,破碎而又融合。他听着淙淙的水声,被温暖的某物推动着向上浮去。
迷离间,回首看去,是谁在捂着脸打碎了以往成熟模样,在抖动肩膀暗泣呢?只余下寂寞空妄的镜子一般平静的湖面上,回荡着隐隐约约的祈祷声。
可是哪里有什么水面,有什么祈祷?
断续的记忆被逐渐苏醒的理智用逻辑串成了梦的形状,然后大脑这样通知予他。心只顾着跳动,对他却没话可说。
他便睁开双目。
寻常平和的旅途中,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近在咫尺。
“灰原……灰原!?”
七海建人双手牢牢地捏着灰原雄的肩膀,“你——!?”
“啥?啥!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