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挽之放下茶盏:“如果不能让别人发自内心的尊敬我,那就先让他们怕我,方法野蛮了点,不过胜在省事。”
“对了,你上次说你那个开铁匠铺的同僚故乡在何处?”
云檀道:“锦州,离这儿并不算远。”
周挽之点点头道:“这好办,镇上的威远镖局最近有一趟镖是路过锦州的,正好咱们跟着那队车马一同过去,明早辰时就出发,你先快收拾收拾行李。”
周挽之喝过茶,在门口贴上告示,上面写的正是绣坊掌柜和掌柜相公外出十五日,期间如有布匹成衣定做项目,可以汇报给看店的哑寡妇。
第二日鸡鸣三声之时,周挽之便换上男装辞别哑寡妇和洛清颜启程。
北地如今多山匪,周挽之不敢冒这个险,她虽然长得清丽可人,但身量并不矮,上辈子她有一米七二,如今也差不离,扮男装倒也不会显得过分矮小。
威远镖局的镖头身高体壮,虽然年逾不惑,但脸上气血红润,须髯丰沛,行止如风,声如洪钟,完全不输镖师队里的青壮年。
周挽之远远便招手唤道:“郑镖头!”
郑镖头转过身,眼见到周挽之,笑得朗声,拱手作揖道,“周小弟。可是要去锦州。”
周挽之道:“是,借郑镖头的东风了。”
郑镖头朝周挽之身后看去,只见一个身量颀长,眉目深邃俊朗的男子。周挽之跟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义兄,名叫宁泽,这次跟我一同去锦州。”
周挽之说完,郑镖头打量云檀的眼神更加不加掩饰,末了他朗声大笑,在云檀肩上拍了拍。
“周小兄弟,你这义兄是个练家子啊,下盘稳健的很,不输我们镖行的老镖师。”
周挽之打圆场道:“我义兄是江湖人士,会点拳脚功夫也很正常。”
郑镖头听着眼中也流露出爱才之色:“宁小兄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镖行啊?”
云檀有些哭笑不得道:“多谢郑镖头美意,我志不在江湖,习武只为强身健体。”
周挽之也帮腔道:“是,宁兄家中管得严,还是要他考取功名的。”
郑镖头也不尴尬,哈哈一笑:“是,再好的江湖帮派也不过三教九流,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嘛,要是我儿子能有宁小兄弟这般远见抱负,我也不用这把年纪还出来押镖了。”
云檀看着郑镖头有些失神,恍然间又想起养父,言语间难得多了几分真情流露,“家父也常常将我同旁人孩子相比较,其实我心中也清楚,他最爱的孩子到底还是我,可怜天下父母心,比来比去,不过是盼自家的好罢了。”
郑镖头脸上浮现几分动容:“是这个道理,不过你父亲一定为有你这么个儿子自豪,怕不是表面上严厉,私底下不知道跟谁炫耀这呢。”
交谈几句,算是和押镖队伍破冰完成,周挽之和云檀分别分到一把刀,二人坐上货车后的马车启程。
山风将马车帘卷得噼里啪啦响,周挽之还颇有几分新奇,这是她在穿越后第一次坐马车。
驶出尹川城后的山川空旷,天际也变得格外高远,枝桠盛着雪向云上延伸。
山雀咴啾,惊落枝雪,天气晴好。颇有几分助眠。
周挽之原先还揣着些小件打算在车上刺绣,但是针线方才拿起来,便惹了困意。
所幸马车正中间配了一副棋盘,周挽之敲了敲棋子,唤正在看书的云檀道,“不若我们下一局?”
云檀从书中抬起头,只瞧见周挽之削葱般的指,指尖微微向上翘起,边缘冷白剔透,中间执着一枚白子。
他诧异道,“你怎知我会下棋?”
周挽之道:“当然不知道,只是车里太安静了些,我怕待会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