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辂抬头,范轨正从马上跳下,大步流星地往里走:“臣这几日也接到许多消息,军队一路烧杀劫掠,路边横死的尸体都堆得丈把高!再这么下去,这仗迟早一败涂地。陛下,臣恳请即刻整顿军纪,严禁滥杀百姓!”
元辂看着他,知道他是桓宣请来的,如果贺兰羡的事情没抹平,范轨就会替他求情,抹平了,就说军纪的事。挨了这么一顿板子还惦记着公事,确是个可用之才,不枉他这么多年一直另眼相看。他也确实筹划许久,准备整顿军纪:“准了。太师既然来了,就由太师主持吧。”
“臣还要赶回邺京镇守,桓大将军刚正不阿,心怀社稷,臣推举他来主持。”范轨顿首,“请陛下恩准。”
元辂颔首:“好。便由桓宣牵头,大司马、领军将军协助。”
元戎两个虽不情愿,也只得应下。元辂起身:“都退下吧。”
“慢着!”贺兰真突然叫了一声,她快步上前,一双眼紧紧盯着桓宣□□的上身,“我母亲是大长公主,元氏血亲,我身上流着元氏的血,桓宣虽然是大将军,论出身,却只是个杂种,我记得清清楚楚,代国祖制,平民伤害皇室者,杀无赦!”
贺
兰祖乙经她一提醒,立刻附和:“不错,平民伤害皇室,杀无赦!臣请依祖制杀了桓宣!”()
范轨立刻开口,知道这一条板上钉钉逃不掉,便往轻了说:平民杀害皇室,杀身诛族,但桓大将军并没有杀害安平郡主,罪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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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辂嗤地一笑:“朕差点忘了这一条。好。既然桓大将军没杀安平郡主,那就一报还一报,砍了一刀,就还回来一刀吧。”
“好!”贺兰真应声拔刀,咬着牙走向桓宣。
紧紧盯着他宽阔的臂膀,鼓胀的肌肉,走近了,还闻到他身上血腥的气味,让人神经无缘无故便兴奋起来。还记得很早前的夏日,他也是这样光着上身练武,麦色的皮肤光亮紧绷,汗珠子都站不住,骨碌碌往下滚。她从墙洞里偷看,爱极了,恨不得扑上去舔一口。
现在,却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贺兰真握着刀走近,猛地刺下。
手突然被攥住了,元辂笑吟吟的:“朕亲自来。”
夺过她的刀,忽地向桓宣心脏边上刺进去。
傅云晚低呼一声,几乎晕厥,死死抓住桓宣的手,他的手抖了一下,很快又稳住,反过来握住她的,安抚似的拍了拍。
元辂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勾了唇,手上一拧,将刀刃在皮肉里拧出一个角度。
桓宣咬着牙,听见他低低的声音:“这一刀,是还当日安乐宫的。”
他突地拔刀。血随着刀刃,噗一声喷出来,桓宣紧了呼吸,一言不发。
“行了,都退下吧。”元辂两指屈起,弹了下袖子上沾的血,忽地一笑,“桓大将军,朕上次的提议,仍然有效。”
纷乱的脚步声,人都跟着他走了,傅云晚喘息着,两腿软得站不住,又死死咬牙忍住,来扶桓宣。血流得那样急,怎么捂都捂不住,抖着手来撕衣襟包扎,桓宣拍拍她:“我没事。”
他甚至还对她笑了下,从袖中掏出药瓶:“带着药呢。”
傅云晚急急接过,打开塞子就往伤口上倒,手抖得那样厉害,几乎把一整瓶全都倒在了伤口上,可血流的太急,把那些药粉又冲走了一大半,让她手足无措,嗤一声,桓宣撕下一块衣襟:“先包一下,回去再处理。”
他蹲下身让她包扎,傅云晚站着来弄,他胸膛太宽,要两手交替着才能将伤口勉强裹住,外面士兵们抬来了架子,他也不肯坐,搭着她的手慢慢向外走去。
元辂带的人太多,驿站里住满了,他们便只是在外面搭帐篷,随军的医士来了几个,细细处理伤口敷药包扎,傅云晚守在边上,闻到浓重的血腥气,看见他血肉模糊的伤口,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每一呼吸都像是一整年,那样难熬。
许久,终于包扎完了,医士退出去,傅云晚急忙走近了,靠着他,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说不出话,只觉得那样难过,心里那样疼。他温暖的手抚着她的头发,低声安慰:“不哭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就哭成这样。”
傅云晚边哭边说:“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桓宣觉得心疼,她这样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实在是可怜。得想个什么法子,让她欢喜点才好。
低了头在她耳边:“怎么还哭,难道是怕我伤重,今夜没法陪你?”
那个陪字说得暧昧,傅云晚听出来了,猝不及防,刷一下红了脸。
桓宣笑起来,两手握她的腰,提起来放在膝上,于是她的身子,便紧贴着他赤裸的上身:“那就让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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