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天是沈问秋的生日,二十九岁生日。
他生在立秋之后,所以爸爸妈妈给他取名叫问秋。他特意挑选这个日子来了结自己的生命。
不知怎么回事,他蓦地想起十六岁那年生日,他邀请同学来家里过生日会,大家给他送了一堆礼物。
陆庸也送了,是一架飞机模型。
有人拆场子地问:“陆庸,听说你喜欢在垃圾里淘宝贝,这该不会是你捡来的擦干净再装起来不拿?不过,看上去真新啊,像是新的一样。”
沈问秋很是尴尬,其实他根本不介意陆庸送的是不是新的,对他来说,反而是亲手做的更有意义,像是陆庸之前为他做的草编小羊。
他正准备打圆场,就听见陆庸说:“是新的。我新买的。”
有人问:“多少钱?”
陆庸犹豫了下,答:“八百块。”
沈问秋后来私下拉了他问:“你哪来那么多钱??”
陆庸说:“我存的零花钱。我平时不怎么花钱,都存下来了。”
沈问秋知道他在学校一个月生活费才一百块,说:“太花钱了。你还是拿去退了吧,不值得的,你不如送点别的给我。”
陆庸涨红脸,眼睛一错不错地凝视他,憋了半天,傻乎乎地说:“值得的。小咩,值得的,你收下吧。你不是很喜欢吗?就算花完我所有的钱也值得。”
“是我自己愿意的。”
就是在那时。
沈问秋突然意识到,陆庸是不是喜欢自己?
他从家里搬出去的时候,没带多少行李,值钱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他打包了那架飞机模型连同他少年时的日记、情书、相册一起打算带走,但包裹一整个地被快递给寄丢了。
再也没找回来。
他想,大抵一切情节在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不过,他其实挺想跟陆庸睡一次的。
不然到死都是处男。想想还挺丢人的。
沈问秋往远离陆庸的方向退开,后背靠在栏杆上,他笑了下,刻薄地问:“别这么看着我,陆庸,你不会是还喜欢我吧?”
陆庸脸色更冷,连这最后的一层窗户纸也被捅破了,着实难堪。
看吧,被沈问秋发现就会变成这样。
沈问秋低俗露-骨地问:“陆总,你当年不是喜欢我喜欢得快发疯吗?”
“你也看到了,我是很缺钱,我手头紧,你还想睡我吗?我们做不成朋友,但我可以陪你睡,八百块一次,要睡我吗?”
沈问秋后来回忆时,记不清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像灵魂在燃烧,什么也管不上了。
他眼睁睁看着陆庸的眼角眉梢充满了怒气,像是听到什么极其荒唐的事情,陆庸说:“不要。”
好。
那他没有别的心愿了。
话音还没落下。
沈问秋转过身,毫不犹豫地翻过栏杆,跳了下去。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