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万安和尚对那笔还看不着摸不着的香油钱很是心动,语气也软了一点,“把人赶紧送走也好,寺里留女客终究不方便。天还没事,要是久了会被其他的师兄弟生疑的。我怕别人看见,根本就没过去看一眼……”
那妇人捂着嘴笑,“那你怎么跟别人说我的身份?”
万安和尚眼睛扫了周围一圈,狎昵地笑,“你是我俗家的亲妹子,专门赶路过来给我送东西。眼下天色已晚,我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
跟随在后头的周秉却是听得一肚子火。
这佛门清净地竟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等把谭五月平安找到,势必要把这地方一把火烧了。
那两个人一路小声说笑,脚下却不停,很快就到了寺庙后山的一处塔林。
万安和尚毕竟小心些,满眼都是黑黢黢的草木,偶尔有几声雀鸠的鸣叫声,安静得让人心头一颤。他左右张望了一下,不知按动了哪里的机关,一块厚重的石碑就缓缓地朝边上移开。
周秉气得眼睛发红。
难怪他派出好几拨人都没有找到谭五月的下落,竟是被隐藏在二林寺的塔林里。
一般人去世后下葬被埋在地下叫做坟,而和尚去世后,下葬的地方不叫坟,而叫做塔。塔多了散布如林,就被称为塔林。
塔林这个地方,可不是随便一个和尚死后就能被埋在这的。只有那些有名望修行高的僧人圆寂后才能进去。二林寺的塔坟有古塔一百多座,塔体大小参差,塔形各具风格,上面的碑文各式各样,许多外地的名士有时候还专门过来拓碑。
宝塔之下均有大小不一的地宫,为僧众圆寂之后埋葬处。因为怕人垂涎高僧的随葬之物,一般都是拿滚烫的锡汁封死了的,等闲外人轻易不能进去。
眼下见这二人如此熟悉此地,又设置了相应的机关,想来是寺庙里的不法之徒起了歪心思,利用地宫的隐蔽做他用。
周秉等石碑要合闭的当口,轻手轻脚地像野猫一样钻了进去。只听身后发出一声“咔嚓”,石碑已经严丝合缝地掩上了。眼前却是一条悠长的甬道,丈宽的墙壁上是整整齐齐的块块青石。
地宫的空气并不闭闷,隔着几步远就置了灯烛,虽然稍显昏暗但是可以看得清远处。
万安和尚没有察觉身后的异样,和那妇人一边走一边念叨,“这里离地面有两三丈深,那小娘子被关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是我不方便过来送吃的喝的,要不然就是关上十天半个月也不妨碍……”
那妇人眉眼暧昧,“老实给我说,从前你是不是把你相好的也藏在这里?”
这里寂静无人,万安和尚大了胆子腆着脸凑过去,“我的相好不就是你吗?”
那妇人还有两份姿色,知道有求于人,啧啧回应了一会儿抹嘴笑道:“还是把正事办了再说,新坛主可不比前坛主,说一不二的。要是坏了她的事,她有的是法子让你不消停。”
万安和尚终于正经下来,好奇地问,“我看你好像很怕这位新坛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来历?”
妇人有些不耐烦,“赶紧把人弄出去,马车准备好没有,越山的路可不好走!”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一处拐角,柱子上拿麻绳死死绑着的正是昏迷的谭五月。
万安和尚举着手中的蜡烛,小心打量了几眼,“你们到底给她喂了多少药,怎么大半天过去都还没醒?”
妇人也有点不安,“这些没经过风浪的内宅小娘子,就是醒了也要被吓晕过去。屠姐姐说了,怕她男人到处撒人手捣乱,所以没谈好条件之前先把人送走。过来帮把手,天亮之前必须赶到越山。”
绑票一旦发生,就是两边好生厮磨,总要谈好价钱才能了结清楚。
万安和尚自然知道这点,就伸手去解绳子。昏暗的灯光下,无意间见紧闭双眼的女子样貌长得虽然不出众,但是近看皮肤细腻雪白,一时起了色心就忍不住要去摸一下。
皮肤冰凉软腻,像是一块上好的缎子。
寺庙清苦,万安和尚虽然有些花花肠子但是只敢嘴巴上占些便宜。
正心头窃喜的时候,就见原本昏睡的女子突然睁眼冷哼了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双略略有些粗糙的手就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