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口蒙混,正好也有要问里志的事,便强行转移话题。
「对了……那个江嶋椙堂真的是主流童谣作家,还可以跟人家并列什么四天王吗?」
里志大概也看出我在敷衍他,毫不在意地回答我。
「可能我说得有点夸张了。就算把郷土爱加成算进去,我看实际上还是无法与白秋或雨情并论。」
「所以你口内的有点夸张,也根本不是『有点』那么简单嘛。」
里志无言地耸耸肩。我打开刚才在服务台拿的手册。
「千反田她们要唱这首〈放生之月〉。」
「这样啊。」里志匆匆一瞥歌词,莫名服气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江嶋倡堂原来是这种感觉。」
「说什么这样那样,到底是怎样?」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有点爱说教。」
原来如此。我也不禁点头。有人帮我找出最适合形容在阅读歌词的瞬间所感到的疙瘩词语,心情有点畅快。
「他大摇大摆地歌颂孝道、勤劳与正直这种价值观。我记得有些书写过他本人原本是和尚,歌词间不自觉的说教感应该就是这么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始终无法打进主流。大概就只有会知道的人才听过他吧。」
「这样居然也能举办他的纪念祭。」
里志回了我一个有点鄙夷的笑脸。「合唱团大多都会举办定期演奏会。我很懂既然要举办活动,就会想取一个响亮名称的感觉。」
我不懂那种感觉,但里志的确感觉能懂。里志看一眼手表,微微地锁起眉头。
「我差不多该走了。好烦,突然多了无聊的外务。」
要是没有这个外务我就能帮忙了。里志的弦外之音,连我也听得出来。
「别在意……是什么样的外务?」
「这个嘛。」
虽然似乎没什么时间,里志却满怀兴趣地回答我。看来他非常想找人抱怨。
「我堂哥夫妻来我家玩,我姪子有够难搞。」
「堂哥的小孩也可以叫姪子喔?」
「正式名称好像是堂姪。反正也可以叫姪子。他很爱下将棋,总是逼我陪他下。」
我不意外样样通的里志会下将棋。不对,里志岂止是会下,我记得他很强。中学毕业旅行晚上,他跟一个很自豪自己在市内将棋大赛得了第三名的同学下了一局,赢过对方
「你就陪他下啊。」
「我赢他会哭,然后逼我陪他下到他赢为止,连吃饭时间都不暂停。」
「……这还真讨厌。」
里志摇摇头,「这倒无所谓。反正只要让他就好。」
我在中学时代就认识这家伙。他对胜利执著无比,为了获胜他可以利用规则的漏洞,即使害游戏变得无趣也在所不惜。但我也知道他现在放弃了这种主义。
「那问题出在哪里?」
「我要是不跟他亲口说出我输了,他就会笑我卑鄙,在那边得意洋洋。」
将棋基本上就是王将被对方吃掉就算输,但在此之前也可以先投降。一般来说投降时会做出认输的宣告,这点知识我还知道。
「我只是陪他对局所以才让他,但我如果说『是你赢了』或是『真没办法』,我姪子会不满意。但既然我都让到自己死棋了,说不说出口又有什么差。」
「你不想见口承认你自己输了吗?」
里志漏出有点难堪的表情。
「我是希望他靠自己的实力逼我说出这句话。言不由衷的话很难启齿。但这不过就是措辞的问题,他说我卑鄙也有道理,我也是还不够成熟啦。」
余时间分分秒秒都在流逝,实在不该提起这个话题,我还是不禁苦笑。
「我懂。我以前也在亲戚的结婚典礼上……」
那是一昌天主教的婚礼。我穿着中山装的学生制服进入教会,聆听神父讲道。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