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岭说:“用符或者是真气小小的改变下自身的气场。人很容易受到视觉欺骗,感知上也容易受到干扰。例如,拿着笔找笔,东西就在眼皮子底下,来来回回看好几遍,就是看不见,之后又突然出现了。东西还是那东西,一直在那,是大脑在处理视觉成像时忽略了物件。”
她领着聂然慢悠悠地往里走,边走边聊天,跟上还跟人打招呼,“当心点。”
对方还回了句,“你也小心。”
双方擦肩而过,谁都没觉得有问题。
聂然看向自家师父的眼神都不对了,说:“我刚才打生打死的,你这么轻松,你都不带上我。”要不是自己机智反应快又有封妖窟,小命早没了。
杨雪岭解释道:“潜去内门有人把守的地方破阵,带上你等于带个靶子。任何一个传承有续的门派,其护山大阵必有厉害的人或兽把守。你的功力深厚,形成的威胁很大,即使用了障眼法骗过对方的眼睛,也骗不过直觉。通常来说,功力深到我师兄师姐们那地步的,很多时候是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更信直觉。”
聂然“哦”了声,没法反驳。因为很多时候自己也那样。眼睛没看到,只是感觉到不对劲就得做出反应,不然等眼睛看到的时候,晚了!
她跟在杨雪岭身后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便来到了村子里。
这村子除了树多了点,到处都是树荫,房子都盖在树下,房顶上还做了些迷彩伪装,跟别的地方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最离谱的是,那么大的风,村子竟然没有事,连草棚顶都没掀飞。她悄声问:“师父,刚才那阵风没刮到村子里来?”
杨雪岭说:“人家村子里有阵守着,风吹过来,有村口方向便受到山形地势引导变了方向。”她一眼瞥见前面一间建得比别人家的房子都大的屋宅门前出现一个老太婆,一把拽住聂然躲到了暗处。她轻声说:“在救出百万前,尽量不要被人发现。”
聂然顺着杨雪岭看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的那栋大房子跟鬼宅似的,明明很大的宅子,却给人一种阴森诡异感。门前站着一个老太婆,正跟三个青壮说话。那老太婆看起来七十多岁的样子,大概是年龄大了腿脚不便,走上还拄了根拐杖,穿戴非常朴素,跟普通的村民没两样,身上连件首饰都没有。可她总觉得那人没那么无害。
杨雪岭指指头顶上空,悄声说:“太阳出来了。你看她的影子。”
聂然望过去,赫然发现,四个人,只有三道影子,老太婆的没有。鬼!大白天的出来,还敢顶着烈日曝晒。她说:“这鬼跟乱葬坑的不一样。”乱葬坑的鬼一看就是鬼,这人……除了没影子,看起来像人。
杨雪岭说:“道行很高,已经快实质化了,这种积年老鬼最是难缠。”
聂然悄声说:“师父,你不是道士吗?”
杨雪岭说:“道士是收鬼的,又不是……收她容易,你一剑就能削了她,可她守着进内门的出入口,把她灭了就曝露了。可要从她的眼皮子底下过去……很难的。说到底,任何功法都是以气为支撑,而鬼灵,对气场最为敏感。”
聂然的心念微动,把还在窝里睡觉的花狸揪了出来,说,“把花狸扔出去,引走她。”
杨雪岭一把抢回猫,一脚把徒弟踹出去,说:“你说得对,引走她。徒弟,上吧。”她说完,把猫往怀里一塞,顺着墙脚根溜走了。
聂然正说着话呢,哪料到师父这么缺德,说踹人就踹人,毫无防备之下,被踹了出去,身上还掉下一张符。
那符掉下后,周围的人便扭头朝她看来了。
鬼老太婆也抬起头朝她看来。
聂然暗骂声自家师父,抡起斩不平便朝着鬼老太婆一剑削了过去。
鬼老太婆化作一缕轻烟原地消失,于此同时,旁边的大钟,“咣——”地一下子响了。
那钟声在山谷里回荡,传得老远了。
聂然操控斩不平,剑头一转,削在钟上,却没能把它给划开,而是擦出一长串火花。钟里还传出嘻嘻笑的嘲讽“我金钟不坏……”大概就是这么个声音,是传过来后直接从脑子里接收到的,不是正常的说话声。
老物件成精啊!
斩不平上呼地一下子冒出幽绿色的火焰,那口古老的大钟瞬间被火焰卷中,一下子没音了。
聂然心说,“嘲讽我,这是有多想不开。”她召回斩不平,“咣”地一下立在地上,又打开封妖窟把自己围在中间保护好自己,大声喊:“把百万交出来。”
那大房子里跑出好多人,村里的人也都出来了,个个拿着武器,气势汹汹的。
杨雪岭跟做贼似的从人群中跑过,哧溜,跑进了屋。
聂然刚想说,“师父有点厉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