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蛞蝓”不闪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下,然后瞬间化作一滩粘液,消失不见。
谢九霄自是看不到那“蛞蝓”,只晓得小鬼在与什么东西战斗,然后不知为何,傅旻突然停下动作僵在原地。
挥动翅膀飞了过去,谢九霄有些吃惊道:“你衣服下面怎么了?怎么湿了这么一大块。”
傅旻一点点回头,感受着那些粘液渗透衣裤,冰凉的贴在身上。面色极为难看,咬牙切齿道:“我不管背后的是哪个术士,等被我逮住老子绝对要弄死他!”
看着少年几近崩溃的面容,谢九霄识趣的没有多问。
粗暴的换好衣服,傅旻推隔壁黎秋的房门。
用上“本相”很容易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见与方才那一模一样的“蛞蝓”趴在黎秋身上,伸出触须紧贴黎秋额头。而黎秋似乎毫无所察,平躺着甚至面上带着微笑。
此时傅旻无比感谢自己有“本相”这项技能,想到如果是自己跟那玩意儿如此近距离接触,背上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持剑像之前那般看死透明蛞蝓,嫌弃的看着全身黏糊糊的黎秋,即使这样他还睡得死沉。
“醒醒!”用剑柄戳了戳对方,半天,黎秋才睁开双眼。
“头好痛,我这是怎么了?”捂着脑袋,黎秋惊讶的看着自己一身狼藉。
冷静的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傅旻看着有些萎靡不振的同伴,“你可曾有事?那粘液我检查了,应该无毒,脑子怎么样?”
黎秋晃了晃,感觉有点昏昏沉沉,但还是开口道:“还好,不过我大概知道城里的百姓为何变成那样了?”
“啊?”傅旻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你还记得那个叫许年的驿丁吗?”黎秋不以为意的脱下里衣,随便团在一起擦了擦身上,“之前不是说那个许年很好色,疯了后成天傻乐,觉得周围都是美人,我也差不多遇到同样的事了。”
“你……你就这么简单收拾完了?”傅旻神色复杂的看着重新活蹦乱跳的少年,比他还讲究的谢九霄干脆别过头不去看。
“啊?还好吧,我小时候在山里还闲着无事还吃过蜗牛,没什么可怕的。”黎秋满不在乎道,“你别岔开话题,我方才睡着的时候,做了个很好很好的梦。”
“我梦见自己成了大才子,师祖还活着,跟师父师叔一起搬到长安与我居住,然后我整日受人追捧,人人都来找我求字求诗,快乐的不得了。”
黎秋神色黯淡,“可惜只是梦,师祖已经死了,但如果那种美梦一直持续下去,我估计也会跟城中人一样,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动,因为梦里都有。”
“恐怕不止如此吧。”傅旻眉头紧皱,他方才用“本相”又检查了下黎秋,发现其神魂似乎略有损伤。术士虽说不像巫族那样依靠神魂,但想要更近一步,神魂也不能太差。
回想起那些“蛞蝓”的触须紧紧贴在黎秋额头不停蠕动的那一幕,傅旻突然有个猜想,如果那触须,其实类似于“吸管”呢?背后术士借由吸收神魂来达成目的,再制造梦境去迷惑对方。
“要是真像你说的,这种术士也太可怕了,这、这简直与邪祟一样!”黎秋有些后怕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傅旻沉思许久,吐出一个字,“等。”
他相信,对方不可能只针对他们两个,相信整个偏院的人十有八、九都会中招,等明日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黎秋知道同伴脑子好使,干脆做起甩手掌柜,直言哪里需要打架吩咐他上便是。
第二天一早,齐阿成便过来表示车马已经都备好,众位随时都可以离开。
但半天无一人答应,荣氏家主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对着齐阿成干笑道:“我们还未跟王爷告别,如此离开未免有些不厚道,况且……额、昨日王爷所说的话,下官仔细想了想,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能否当面向他询问。”
有他带头,其他人也都表示不想走了,想留下来看看。
齐阿成似乎早就料到这点,面上保持不变,躬身道:“郎君老爷们想要留下,王爷自然欢迎,不过他这两日公务繁忙,暂时抽不开身,还请您们在这儿住两天,后日一早定会来详谈。”
王府好吃好喝的供着,也未限制他们自由,不过再住两天,众人犹豫了下便纷纷点头答应。
傅旻隐在人群中,与黎秋对视了一眼,让他在屋里等着,起身独自跟在后面,趁着人少的时候叫住齐阿成。
“齐管事,可否找你打听些消息。”傅旻背着光,从袖子中掏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齐阿成作为王府的管事,自然是忙的很,但眼前这位是主子的贵客,出手又阔绰,所以还是耐下心道:“傅郎君客气了,尽管问,小的能说的一定知无不言。”不能说的也无法告诉你。
傅旻知其话中意思,笑了笑道:“齐管事请放心,我不过是因着要跟王爷共事,想问一问他老人家的喜好,不会让你为难的。”
齐阿成松了口气,探听消息这种事也算常有,荆王的一些私事不算秘密,真想了解都能晓得,于是示意对方开口。
傅旻沉思片刻,缓缓道:“我听王爷说半年前他曾经坠马,齐管事可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