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程应揉着白芽的头就像安抚一只猫,偏头道:“你做的没错。”“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但要拉拢更强大的人给我讨回公道,还要尽我所能用我能调动的一切关系把那些人渣搞得身败名裂把他们碎尸万段。”“但是芽芽,”谢程应轻声道:“这一切要建立在不让自己受伤的前提下。”白芽一怔,拉住谢程应的衣袖的手都绞紧了。“如果想做什么,可以和我商量,当然,自己来也可以,但要保证安全,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包括我的。”“包括你的?”“包括我的。”谢程应不知不觉地解开白芽紧攥着他衣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道:“就算被我撞见了又怎样?不需要逃,也不需要害怕,尤其不需要在意我的想法,你独立的人格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白芽沉默了好一会,窝在谢程应怀里,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谢程应说得对,或许他的独立人格在学术上亦或者在谢程应的心里很重要,他会把自己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但除了谢程应的。除了谢程应的。白芽环住谢程应的腰,困倦地眯着眼睛往里钻,感受到头顶传来的熟悉的轻抚触感,一阵心脏煨贴滚烫的温暖。他永远可以在谢程应面前卑微如草芥。-大小的考试是学生时代划分时间的线,逐渐的,从今天是几号,变成了今天是星期几,再变成了明天考什么,后天考什么,最后又回归日期的模样,只不过代名词变成了“距离高考还有十五天天”。谢程应任由手里的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抬眸对上白芽静静看着他的脸。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每次在他看向白芽时,白芽永远先他一步地看着他。“明天早上拍毕业照。”谢程应说。白芽一时没反应过来毕业照说什么意思,恍惚间似乎有印象,最近班里那些小女生们确实是经常私下聚在一起,拿着“违禁品”袋子里的口红眉笔互相涂抹。白芽不明白谢程应和他说这些干什么,他印象中毕业照是在初中毕业时候拍的。那天是早上拍的还是晚上拍的他有点记不太清了,只想到他那天刚被一群小混混泼湿了衣服,因为是夏天衣服干的快,因此虽然有苦恼但不多。之后便是随着人群来到操场阶梯上,之后顺其自然地站在人群边缘,像游离的水分子,面无表情,戴着黑色的兜帽,依然是一副怪人的模样,无形跟旁边热闹的同学们隔出一堵透明的墙。之后随着咔嚓一声相机声,他的初中就这样平淡地落幕了。等到了撒娇谢程应笑吟吟地拿出小镜子,递到白芽面前。白芽看着谢程应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敢抬头直视谢程应的眼睛,低下头去,长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他咬着嘴唇,像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在家里他常常会偷偷地拿出这支唇膏涂抹,但这还是头一次当着谢程应的面这样做,让他有些羞涩和不知所措。白芽下意识地后倾了一下,有些紧张地说:“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虽说以前谢程应也给他涂过唇膏,但有人帮白芽涂和自己当着谢程应面涂是不一样的,像一种难以名状的羞涩,□□的花朵羞于面向蜜蜂。但是谢程应并没有放下镜子,而是继续把镜子凑近白芽,笑着说:“来嘛,让我看看你涂吧。”白芽默默地揉捏着衣角,脚尖不自觉地在地上划拉着,目光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向谢程应。“我、我自己会涂的”白芽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自言自语。或许缺爱的人就是会对自己的渴望习惯性压抑,白芽心里一团乱扭成麻,光一想想自己“搔首弄姿”地借着谢程应手里的镜子抹唇,他简直就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可是偏偏这种时候另一种声音响起了,在自己男朋友面前抹口红,那能叫搔首弄姿吗?谢程应只是看着他,轻声道:“可我想看你涂嘛。”白芽瞬间妥协。这大概是白芽涂抹地最狼狈的一次,他呼吸有些急促,努力控制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试图涂出一个饱满性感的唇形,余光瞥到谢程应含笑的眼,手一抖,这种精细的动作禁不住这种愣神,到底还是微微一歪。谢程应笑了,一手捧着谢程应的脸,拇指抹去那片唇渍,眼睁睁看着那片红从嘴唇蔓延到耳廓。“这就害羞了?”白芽轻轻偏过头,红着脸小声说:“没有。”谢程应摸着下巴道:“其实你刚才要是撒个娇,我就不那样要求你了”说着,谢程应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下子亮了,对啊,他还没见过白芽撒娇的样子呢,“芽芽,要不然你撒个娇试试吧。”白芽愣了:“你说什么呢,别闹了,该拍毕业照了”正常人应该都识趣识抬举就该撒手了,可遗憾的是谢程应并非正常人,拉着白芽噔噔瞪又拐了个弯儿,这里更加空旷,走廊的冷空气味道和保洁阿姨刚撒的消毒水味道混合在一起,莫名让人心安。“好了,可以开始了。”白芽:“开始什么?”“撒娇啊,”谢程应理所当然道:“我要看你撒娇。”白芽纠缠不过他,时间又真的快到了,眼看谢程应大有他不撒个娇就不放手的意识,到底还是拗不过。“你让我撒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呀”白芽别扭地揪着衣角,声音很轻。他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那双雾蓝的眼睛看向谢程应,伸出双手做出想拥抱的手势,声音软软地说:“抱一下”说完,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居然会有这样大胆的举动,赶紧又缩回手,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说:“这样可以吗?”谢程应怔怔地看着白芽,心都化了,他把白芽抱了个满怀,忍不住亲了亲白芽的耳朵,笑道:“太可爱了,再来一个。”看着白芽满是不情愿的样子,又挑眉道:“再来一个,就去拍毕业照,不然就不放你走。”白芽感受到耳朵传来的温暖触感,不禁红透了脸,谢程应知道他在学校时脸皮薄,何况已经住在一起了,有什么亲昵的事儿都在家里做,鲜少在学校这样放肆了。可被谢程应吻,对于他而言,永远,永远都是一件幸福到烧起来的事。白芽鼓起勇气,白芽抬起头,对上谢程应的眼睛,轻声地说:“我,我想要你的吻,可以吗?”说完,他赶紧闭上眼睛,还轻轻撅起了嘴巴,一副期待的样子。谢程应那双醉人的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怀里的白芽,摁住白芽的后脑勺,偏头轻轻吻上白芽的唇瓣,轻笑道:“这样?”白芽感受到谢程应温热的嘴唇覆上自己的,整个人都僵住了。走廊里空无一人,他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外面的阳光斜射进来,他们像舞台上聚光灯下的主人公,在这矮矮的一方荧幕表演一场盛大的爱恋。这个吻极轻极柔,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可在毕业照拍摄的这天,附加上莫名的分别与离别之意,对白芽来说就像一道惊雷,电得他浑身酥软。白芽的眼眶不知道为什么就湿润了。“谢程应”回过神来,白芽红着脸低唤了一声,声音颤抖,不知所措。谢程应牵起白芽的手笑道:“好了,该去拍我们的订婚照了。”六月的艳阳,相较于七八月还算不上热,烤地人心里发毛的是考试,成绩,肩负的责任与心中的梦想。来到拍照的阶梯上时,二班的人也都来的七七八八。“梁子哪儿去了?”有人这样问。“八成还睡着呢吧。”谢程应耸了耸肩。又等了会,人都来齐了,正好毛毛雨也停了。白芽瞥了眼前面的摄像师,习惯性向人群的边缘走去,他找了个边缘而相框的位置,他知道这个位置印在相片里一方面在边缘,不会引人注目,一方面又会有前后的同学遮住他的身影,能够尽可能挡住他诡异的发色和脸,极好极好的位置,简直天生为他设计的。白芽抿着唇,拘谨地抱着双臂,双眼有些失神,自己或许不应该出现在这张照片里,这样只会破坏大家的纪念照,最好的选择就是这天请假不来,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毕竟是和谢程应同框,他不想错过这种难得的机会。白芽的手指紧紧扣着自己的手臂,指尖都泛白了。他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想要融入人群又不敢真的靠近。“白芽,这里!”晏紫站在人群中央里笑着挥手,那是最中间,视野最好的位置:“这儿呢,快过来,怎么跑那边去了!”白芽愣了一下,手无意识绞紧,第一反应是晏紫是不是叫错人了。等确信晏紫着实是在朝他说话,白芽回道:“不用,我在这边就”“去那边吧,你太小了。”梁然抱肩笑着说,“我可怕把你挡个严实,谢程应看到照片了得揍死我。”“去那边吧大功臣,”另一个男生也笑,“咱那张奖状可还摆中间呢,主人公不站c位谁占车位。”又是一些人的声音传来,白芽缓缓抬起头,对视上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笑脸,其中大部分人他一点都不熟,可这并不妨碍他能都得到这些人的善意。谢程应刚刚不知道在和摄像老师沟通什么,之后转过身来,走上前牵着白芽手腕,自然而然来到最中间的位置。白芽面无表情地站在这里,眉心紧紧蹙着,头发没有遮挡物下的拍照让他心底还是有些焦躁,一双熟悉的温热到滚烫的手心抓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