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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眼看那真不说话了,韩元抓了抓他的胳膊,“我听我哥说唐安晏和乔挽要订婚了,两个人好像从去年年底就开始相处了,当时唐爷爷还没去世,我哥那时候从医院病房里还碰到了乔挽。覃阿姨,也就是唐安晏母亲,介绍乔挽给我哥说是唐安晏未婚妻。”“那真,你没事吧?”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巨大,那真措手不及,捏着手机点开唐安晏对话框,想问问他韩元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不知道该怎么问,又是以什么立场去问。好像唐安晏的确把他带了出来,养着他,供他上学,却独独没承诺会爱他。爱太沉重,唐安晏最擅长说的便是喜欢。喜欢比爱浅薄,也有全身而退的资格。韩元从包里翻出纸巾,抽了一张给那真,“那真,你要怎么办?唐安晏家好像挺有钱的,订婚宴据说就在明天,整个京城好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来。”那真没接抽纸,捂住耳朵埋下头,“那真……不要听了……”横山会所内713包厢,唐安晏被簇拥坐在最中间,旁边坐着江琛以及一帮兄弟。酒过半巡,每个人都有点醉了。江琛黑着脸坐在唐安晏旁边,在唐安晏再一次端起酒杯时按住他的手。“晏子,你特么到底怎么想的。”唐安晏拂开江琛的手,闷声把酒干了。“你特么别给我装死!唐安晏!你特么当初给我说的什么!把他带出来的时候你说了什么!你当初怎么求我的!啊!我问你呢!你特么别给我装哑巴!”江琛把唐安晏手中的酒杯推到地上,包厢内瞬间安静下来。江琛和唐安晏出了名的关系好,两人从没当面撕破脸皮过,江琛更不是当面驳人面子的性格。眼下的状况让包厢内其他公子哥摸不清头脑,明集团的小少爷孟齐在众人里还算有点声望,此刻被推到前面来劝架。“怎么了这是,琛哥,晏哥马上订婚的人了,你这是做什么?有话都好好说。”“说个屁!”江琛把手机摔在桌子上,站起来,“唐安晏,你特么有种,你这么做对得起谁!我当初是不是说过,你要是做不到,就别把他牵扯进来,你不能仗着他什么都不懂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他!艹!老子真特么瞧不起你!”氛围太过压抑,其他人都退在一边,只有唐安晏不慌不忙的安稳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的喝了一杯酒才抬眼看江琛。“那你让我怎么办,你不是不知道我妈什么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喜欢他,给了他这么多,已经超越了我所能做到的了。”唐安晏声音很轻,每句话却都让江琛听着烦躁。“江琛,那你说我怎么办,娶他吗?你觉得可不可笑。”“艹!唐安晏!你特么说的是不是人话!”江琛抓住唐安晏衣领,挥起的拳头携带着风擦至唐安晏耳边,忽的又松懈下来。“行,唐安晏,祝你和乔挽,百年好合。你根本配不上那真。”唐安晏被江琛揪着衣领提起来又再度放下,安然自若坐在沙发上,眉眼都看着浅淡。哪怕看到江琛奋力甩上包间的门,也只是又顾自倒了一杯酒,指腹摩挲着杯口,没什么表情。直到听到门外一声“小那真”,唐安晏手腕松了力度,端起的酒杯随着这个名字而跌落地上,酒水四溅,玻璃碎片在五光十色灯光下折射多彩的光。唐安晏从座位上起身,推开包厢门,追了出去。楼梯通道里被突然闯入,那真手足无措的抓着楼梯扶手,唐安晏追在后面喊那真名字,刚喊了一声那真就不跑了,乖的反常。等走近了,昏暗的楼梯通道亮起微弱的光,那真低头盯着脚尖。唐安晏捏着他下巴让他抬头,“哭了?”不问还好,一问那真哭的更凶了。唐安晏一如往常的给他擦眼泪,偏头盯着他哭红的眼睛。“没说不要你。”“以后那真还是可以继续和安晏在一起的。”那真听不懂,哭的喘不过来气,犹豫了一会才敢抓着唐安晏的衣服小声说,“可是那真听说……安晏要……订婚了……阿玛说过……订婚就要结婚……结婚就是和……爱的人在一起……那安晏……要和那个……漂亮姐姐在一起……是不是就代表……安晏喜欢……那个姐姐啊……”唐安晏没办法给他解释,身为家族唯一的独子,他的婚姻早就成了一种交易,这是他从出生就明白的事情。爱情于他而言并不是一种可靠和抓得住的东西,所以对于和谁结婚,他从来没有特别大的需求,不过是一种利益的权衡,这个人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那真。爱情于他而言本就缥缈,之所以带走那真也是因为只是图当下喜欢,当下想要陪他,况且那真听话懂事,不会争风吃醋,也不会勾心斗角。唐安晏和他解释不清,把他抱在怀里哄,“安晏就算和她结婚了,也不会扔下你的。”“那……那真这样……算是小三吗……”唐安晏纳闷那真竟然问出这样的话,那真离开唐安晏的怀抱,靠着楼梯道的扶手,小声地说。“阿玛说小三是坏人……阿普就是……被这么……抢走的……阿莫也是……阿玛说小三都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狐狸精……是大坏人……那真不想当坏人……”唐安晏捏着他手心,“我们那真不是坏人。”可那真头一次固执的抽出手去,瘪着嘴巴委屈的看着唐安晏。“安晏不能……只要那真……一个人吗……”楼梯间的门被人打开,有喝醉的人跌跌撞撞走过来,经过他们的时候身子撞到了唐安晏,唐安晏一股脑的火无处发泄,一拳打在男人身上。男人本来想骂人,一看是唐安晏,自认理亏的跑走了。重新看向那真的时候,那真身子发抖的缩在角落里,被唐安晏困在狭窄的楼梯通道。唐安晏突然意识到,他和那真之间的关系或许即将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界限之内,他不该给那真这么多的例外,这不符合他一贯的准则。唐安晏摸着那真的脸,似乎提了一口气,很难才能呼出来。“那真,你要么继续这么和我在一起,要么就彻底的离开我的生活。你选一个,是再也见不到我,还是每天和我一起。”“那真不要选……那真不想选……安晏为什么要欺负那真……安晏说过……会对那真……一直好的……”那真的世界里只有爱,没有背叛,更没有抛弃。唐安晏把他逼得太急了,却固执的要一个答案,在这个事情上,唐安晏表现的一点不成熟,他没必要和什么也不懂的那真生气。可他眼下就是想要冲那真发火。头一次见到唐安晏这个样子,那真抱着头缩在地上,“那真不要选……那真……好伤心……为什么要这样……是不是因为那真傻……所以安晏觉得……那真是累赘……所以不想喜欢那真了啊……”或许是酒精上头,连日来的压力焦虑都在此刻如洪水泛滥,淹没了唐安晏的理智。唐安晏转身上台阶,告诉那真,“我给过你选择的。”不是一场愉快的交谈,回去之后的剩下的时间唐安晏就窝在角落里喝酒,一瓶又一瓶喝空的仿佛是寂寞。早就该这样了,也迟早会这样的。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那真一个人。在悬崖村的承诺仿佛离了悬崖村都不再作数,北京长大的唐安晏骨子里还是京圈少爷的习性在。喝了通宵的唐安晏回去直接从沙发睡到了================起初唐安晏并不知道那真离开了,直到空荡的橱柜里没了一件那真的衣服,庭院里也没了253咩咩的叫声。仿佛唐安晏从未去过悬崖村,从未从那里带出来一个叫那真的彝族少年。唐安晏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改变,那个在他看来什么也不懂的小傻子,竟然可以做到毫无保留的离开他身边。唐安晏甚至不知道他能去哪里,大凉山离北京这么远,又是否知道回去的路。唐安晏私心里觉得那真不会走,和那真低头不是头一次,唐安晏酒醒了不少,给他发了个消息。那真没回。唐安晏窝在沙发上,想问江琛那真有没有联系他,消息发过去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被江琛拉黑了。北京太大了,行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那真并不知道该去哪里。尤其穿着一身彝族服饰牵着头羊走在路上,更是会引来别人的注意力。那真身上的钱并不多,悬崖村存下钱的两千多,加上买完腰带剩下的三千,合起来也才五千块钱。那真有一个账本,里面记录了和唐安晏认识以来,唐安晏花在他身上的支出。那真明白,唐安晏那句话就是不要他了,唐安晏后悔了。仍然搞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当那真麻木的收拾行李的时候,心脏的酸疼掐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阿玛没有告诉过他,喜欢一个人竟然会这么疼,被人抛弃的时候,会更疼。那真把自己为数不多的4500都留给了唐安晏,全身上下只剩500块钱。他只知道北京离悬崖村很远,需要坐飞机还要再坐大巴,那真并不会。第一天的时候,那真没有地方去,找了个桥洞,带着253凑合了一晚上。一天没有吃饭,那真肚子很饿,韩元和江琛哥哥都给他打了电话,但那真谁也不想联系。北京的空气都像是冰碴,让他感觉特别的冷。后来也许是别人看他可怜,打算捎他一程,回悬崖村那真几乎用了一个多月,坐过垃圾车,坐过货车,从公园里睡过,也从银行自动取款机里躲过雨。但和这些比起来,只有253被人偷走更让他难过。253是他从悬崖村走出来唯一的见证,而那真却把它丢在了悬崖村外的陌生世界,甚至都不是北京。回悬崖村的第一天,那真默不作声的把房间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晚上睡觉的时候,那真怎么也睡不着,醒来就缩在床角发呆,一言不发的流眼泪。手机像是一簇而发的炸弹,那真把手机关机,不想听到任何一点声音。从悬崖村走的时候还是冬天,回来之后,已是春暖花开时节,万物都在朝着最漂亮的方向生长,只有那真觉得自己是一块污泥,混入土地里就再也找不到。那真去看过一次阿玛,陪她说说话,聊聊天,却闭口不再提北京和唐安晏,也下意识藏起来关于彝绣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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