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问:“她爸爸呢?就算已经离婚了,女儿失踪爸爸一点都不管的吗?”
“那人渣那会管,这事儿和他没关系都算不错了。”李老师看上去对璃璃的父亲很是不齿,“我们猜璃璃可能是偷偷跑出学校了。快寒假那会儿也接近过年,镇子上有些拐子,说不准就是被拐子拐去了。齐老师她去警局报了案,别看那些人有时候不太做人,小孩失踪这事儿那边还挺上心的,就是一直没找到啥线索。”
李老师又道:“警察在那儿找,她妈妈自己也在找,一个人能找多少地方?齐璇她就去找前夫,要我说啊就是条狗都比她前夫有用,听到亲闺女失踪那人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找人都不肯去找,非得说自己在忙没有空。他能有什么忙的?镇子就这么一点大,谁在做什么稍一打听就一清二楚,那烂人过年全泡在赌场里了。”
陆仁闻言也皱了皱眉。
“哦对了,”李老师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坐了起来,“那人离婚后还老来找齐璇要钱,齐璇有几次被他烦得不行当真给了。算算时间……他每月好像差不多都是今天这时候来的。”
陆仁忙问道:“他都是在哪里找齐老师的?”
“就这儿呗。”李老师说,“那男人也去教学楼那边找过,嚯,那次齐璇发了好大的火,说敢来教学一次就一个子儿也别想找她要,那人被她震住也不敢去教学楼了,都是来宿舍这边堵人的。”
李老师道:“你再等一等,没准吃饭那会儿就能看到了。”
陆仁倒是无所谓等一会儿,弄清楚杀害韩柳的人是不是那个男人就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只是……陆仁想起来自己中午也要待在值班室的。
白逐适时道:“我麻烦许延过去看一下,应该没问题吗?”
陆仁还没回答,倒是李老师道:“临时找人代个班能有什么问题。”
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宿管就招这么点人,一栋寝室楼一个宿管哪里够用。”
白逐联系许延去了,陆仁留在值班室和李老师聊天。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男人这样做,就
不能报警吗?”
离了婚就是没有关系了,他自己有手有脚不肯去干活,每月来骚扰前妻算什么道理?
李老师嗤了一声:“这种老赖警察哪管得了。”
陆仁意识到,李老师对警察是不太喜欢的。
他试探地问:“有人说璃璃的失踪其实是男寝里的女鬼做的。”
“哪有什么女鬼啊,”李老师眯了眯眼,“九年前可是什么事情没有发生,我们都晓得的,学校不让说这事,女鬼啥的都是无稽之谈。”
陆仁确定了,知道九年前那件事的李老师对校方和警方都极其不满。
李老师幽幽叹道:“就是可怜了璃璃。”
知道璃璃此时如何的陆仁听到这句话,心里也不太好受。
牵扯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已经很难说清谁无辜谁不无辜,但那个痴傻的小姑娘绝对是无辜的。
她受了那样一个混账父亲多年的虐待,最终竟还因为那混账送了命。
啪的一声,是打开打火机盖子的声响。
李老师点了根烟,他躺椅上方就是一扇窗户,李老师将窗户打开,靠在窗边抽烟。
他有些含糊不清地问:“小陆,你想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陆仁怔了怔。
“走?”他像是有些疑惑,“李老师为什么这么说?”
李老师笑了一声:“别人不知道你是做什么来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陆仁有些紧张,他觉得自己除了对男寝闹鬼这件事太过上心,身份上应当没露出破绽。李老师是真猜到了什么,还是另有所指?
李老师看着窗外,眼睛里浮现出几分怀念:“我以前和老秦关系好,有些事情他不肯和别人说,单单和我说了。跳楼那小姑娘的弟弟来学校闹过几次,老秦想要帮他,拖着我都快到校长室,结果临阵这人就跑了。有几次他喝醉了和我说想雇人把那小姑娘的事查清楚,但每次酒醒后就没声了。”
李老师啧了一声:“这人倒也不坏,就是太怂,一辈子都这么怂。”
陆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件事情里,秦连是一个沉默的帮凶。他怕惹事,所以任由欺凌韩柳的女生拿走了卫生间的钥匙;怕惹事,韩柳两次求救他都没有去救她;怕惹事,在学校压下韩柳真正的死因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韩柳回来了,杀人了,他才开始慌张,才找上了他和曾歌的事务所。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无辜,但韩柳的死,他脱不了干系。韩柳不是被一个人杀死的,杀死她的凶手有把她推下楼的变态,有霸凌她的女生,有散布谣言的郑培,还有无数个像秦老师这样的沉默者。
“我……暂时还不会离开,”陆仁缓缓道,“我还差最后一个答案。”
还有最后一个凶手,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