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后车座上的人问她:“今年过年,回家不?”
左颜的眼睛被风吹得眯了眯,她飞快地擦了擦眼角,用力一个点头,回答:“嗯。”
这一次,车不再逗留,慢慢驶离了她的目光所及之处。
左颜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在原地停留了很久。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落地窗前,坐在懒人沙发上的女人端着杯黑咖啡,杯子里的纯黑色液体已经凉透了,她却没有喝过几口。
面前的落地玻璃窗开了一条窗缝,有一阵风吹进来,将小方桌上的一张票据吹落在了地上。
她回过神来,交叉叠在沙发上的长腿没动,只俯身伸长了手臂,拾起地板上的那张票据。
上面的定金数额一晃而过,游安理放下这张票据,看着上面珠宝店的名字,又一次出了神。
——在谢绝店员的邀请时,她不会想到自己最后还会回到这家店,并且走进去,预定了一对婚戒。
连款式也没选,只交付了定金,就匆匆离开。
这般摇摆不定,出尔反尔,真是一点也不像她。
游安理侧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随后拿起桌上的票据,慢慢揉成一团,一个抬手就抛进了茶几旁边的垃圾桶内。
她放下咖啡杯,从沙发上起身,径直走进了浴室,开始洗澡。
不管有的人回不回来,她也照样要上班,要早睡,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毕竟这七八年来,她也都是这么过的。
游安理站在花洒下面,仰着头慢慢冲刷完头发上的泡沫,在一阵平静之中,忽然听见玄关的大门传来一声轻轻打开的声音。
左颜打开家门后,先探头探脑地观察了一圈客厅里的情况,见人不在,才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然后关上了大门。
她做贼一样,悄无声息地换了鞋,又轻轻地放下自己身上的新包包和手里的袋子,然后一转头,就看见了只围着一条浴巾站在浴室门口的人。
“嗨。”
左颜差点心脏骤停,脑子动都没动,就抬手跟这位刚刚出浴的美女打了个招呼。
视线还不忘上上下下地吃点豆腐。
游安理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回了浴室里。
见她没关浴室门,左颜立刻狗腿地跑到门口,对她嘘寒问暖。
“吃饭了吗?我给你带了银耳莲子羹,还是热的呢!我让他们放的代糖,甜菊糖你知道吧,没有卡路里的天然糖,你放心吃吧。”
她扒拉着浴室门,一颗脑袋伸进浴室里,被迎面而来的水汽扑了个满面,全都是沐浴露的气味。
换句话说,就是游安理身上的气味。
站在洗手台前的人给她的回答,就是拿起了牙刷和牙膏,准备刷牙。
左颜还是不死心地继续骚扰她:“你别刷牙呀,吃完还得再刷一次,多麻烦,我给你找睡衣,先把衣服穿上,别冻感冒了。我可不想看到你生病。”
这句话就有点假了。
她是不希望游安理生病,但照顾生病的游安理也是她的美好回忆之一,尤其是感冒后乖乖吃药的游安理,别提多可爱了。
游安理拿着刷牙杯接水的动作一顿,半晌也没有反应。
左颜大着胆子钻进浴室里,站在她身后,伸出双手去关水龙头——在这之前顺便用洗手液把两只爪子洗了干净。
她侧头看了下,小腿儿一踢,就把浴室门给关上了。
游安理回过神来,放下牙刷杯,正要开口,就被身后的人圈住了腰肢。
左颜在她背脊上蹭了蹭,小声说:“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