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之后,她情绪却有些低落:“先前不告而别,让你白担心了许久吧,今天我进你的院子里来,觉得比旁人的要冷清些,我还记得初见你的时候,你一点烦心事都没有。”
她不安地问道:“是……因为我吗?”
陆桓笑着摇摇头:“公主,是我放弃了你,不是你放弃了我,你还记得吗?那是在安国公府里我说的那些话。”
殷明鸾点点头:“我当然记得,陆郎要以身为剑,”殷明鸾望着陆桓,“所以是为了国事而忧吗?”
陆桓的酒热了,他将酒盏推给殷明鸾,叹息了一声,这叹息像是寒夜中的雾气一般,萦绕在心间化不去,陆桓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啊,也许我的烦恼于国朝、于天下并无益处。”
殷明鸾清水一般的眸子望向了陆桓,正如当年她在太和殿学子中一眼就看到了灼灼升起的启明星一般:“我相信陆郎一定是青书留名的人物,我的眼光一向很准。”
陆桓终于笑起来,殷明鸾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
殷明鸾看他笑了,终于说道:“之前我不告而别,让故友伤心,这次我特意来向你告别。”
“告别?”
殷明鸾说:“还是安国公府的那会,那次你说,若是许氏倒台后,你未娶,我未嫁,就要和我做一对连理。”
陆桓看着殷明鸾,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殷明鸾说:“我就要嫁人了。”
陆桓捏紧了酒盏,他听说了,顾家小妹和卫陵的婚事在商议中。
殷明鸾想到了些什么般,忽地笑了出来,而后敛了神色:“至于未婚夫是谁,我要暂时保密。”
陆桓温柔地看着她笑:“好,保密。”
殷明鸾在陆桓这里消磨了些时光,等到回到家中时,已经到了晚上。她预备第二天去拜访卫陵,早些时候,她已经从顾封顾妩娘处得知,卫陵已经知道她归来的消息,于是她也不是特别急迫。
只是,近来卫陵似乎特别忙,她并没有寻到合适的时候去寻他。
武襄侯府,某天深夜。
卫陵依旧保持着练剑的习惯,在冬月的夜里,辉辉月光如水一般泄下,卫陵只着白绢衣,手中的长剑映着冷冷的月光,寒光粼粼。
小厮跑过来,脸上带了些慌张神色:“侯爷,那边、又来信了。”
卫陵只是嗯了一声,再没搭理。
小厮坐立难安地侍立在一旁,等卫陵的剑舞了一个来回,从向凉亭,小厮飞快将这烫手的密信递给了卫陵。
卫陵结果,飞速一扫,脸上看不出究竟。
他打发小厮离开,坐在凉亭的石凳上,重新细细将这密信看了一遍。
远在北边戍边吃灰的燕王。
一个藩王,还这么不老实。
他将这密信笼在袖子中,回到房里,取灯上的火细细地烧完了。
门敲响了,卫陵按着腰中的剑,问道:“谁?”
是廖阿水,她在门外说道:“卫陵,有人找你。”
“是谁?”
廖阿水踌躇:“我也不清楚,他有点奇怪。”
卫陵在院子中见了这位神秘的客人,只一个照面,那人出声一句话,卫陵心中就一紧。
是宫里的人。
白皮,胡须是粘上去的,声音因为故作沙哑而格外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