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诀见他眉头深锁,复又道:“师父用心教导你多年,便是希望你能干出一番事业,无咎,你要知道,来日即便你登基为帝,师父也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
温诀在殷无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授他帝王之道不错,可他当时的重心只是帮助殷无咎当上皇帝,从而获得救赎,又哪里会去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培养出一个救国救民的好皇帝这种问题呢?
即便这么多年走过来,见惯了这个世界的百姓们的贫苦艰难,温诀也只是想通过自己的手,给这里的人们带来一些帮助,却从未想过,要将拯救苍生这样的担子,强压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只是眼下不这么说,要怎么让殷无咎下定决定角逐那个位置呢?
殷无咎闻言,也想到了温诀从小到大教给自己的那些治国之道,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师父从一开始,就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人吧?
良久,他轻声问道:“师父,您也希望我能坐上那个位置吗?”
“……是。”温诀违心的应道。
“好,我会做到。”
即便前路艰难险阻、难以预料,可若这是师父希望他走的路,那么,他愿意去走。
……
温诀不经意间的一个抬头,忽觉面上传来一丝凉意,过了一会儿,天上就纷纷扬扬的飘落团团白雪来。
两人步子稍稍加快了些,但也不知是这雪下得太过浪漫,叫人留恋还是为何,他们并未使用轻功之类。
等回到家中,肩头发上皆落了厚厚一层雪白,虽说被很快的抖落下来,可衣服头发还是湿的不浅。
“我去弄些热水来。”
殷无咎要去打水,被温诀按坐在了桌边,然而才刚松手,殷无咎又站了起来:“我和您一起。”
“我很快就回来了,这也要跟着,你是个小粘人精吗?”温诀故意逗他说。
殷无咎听着他宠溺的语气,微微红了脸,也终于没再要跟着温诀出去了。
江伯和江锦安早已睡下了,但厨房烧水的大灶中还温着满锅的滚水,温诀想了想,将水全舀进了木桶中。
他拎了两桶回去,殷无咎见他还往外走,又要跟过来帮忙,温诀拦不住,只得随他去了。
二人又跑了一趟厨房,一人再拎回两桶,将殷无咎卧房隔间中的浴桶注满了热水。
“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气。”
殷无咎道:“师父先洗,我再去烧便是了。”
“时辰本就不早,等你再烧一锅,到什么时候去?”温诀说着,指向地上剩下的半桶热水,“我擦擦便好了。”
话落,便要拎着那半桶水出去。
殷无咎先他一步抢过了水桶:“我今日不洗,师父洗就好了。”
温诀见他将木桶抱在怀里,恍惚想起他儿时抱着那装陶罐的背篓时候的模样来,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洗个澡而已,倒还叫你争起来了。”
“师父身体不好,受不得寒,您自己洗吧,我出去烧点姜茶,您待会儿喝一碗再睡。”殷无咎说的郑重其事,一点没觉得这是小事,话落抱着水桶便要出去,却在转身之际被温诀拉住了手臂。
殷无咎回过头来:“师父,我真不冷的,不信您看。”
温诀抓过殷无咎伸到自己面前,要让自己摸摸温度的手,触手顿觉一阵滚热。
那暖暖的温度,倒衬的温诀本来常温的手都有些冰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