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被师父带回来的时候伤的可重了,好家伙,那匕首差一点就刺在了心口上了,就连大夫都说没救,好在师父一直坚持着,这才捡回了你这条命。”
殷无咎闻言,缓缓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位置。
如今天气炎热,他只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掀开之后,里面也没穿上衣,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身上缠裹着的白色绷带。
稍微动一下,便能牵扯到伤口,引起一阵剧烈的疼痛。
很明显,他这一下伤的绝对不轻,可是为什么,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殷无咎努力的回想着,想要记起些什么,可是头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疼得他忍不住用手抱住了脑袋。
贺毅阳见他这副痛苦的模样,紧张道:“你这是怎么了,是头疼吗?”
殷无咎终究放弃了思考,等头疼稍微好些的时候,他抬头看向贺毅阳,说道:“我没事,师父他,现在在哪儿?”
贺毅阳说:“在厨房给你煎药呢,我去唤他过来,顺便给你看看身体状况怎么样了,师父要知道你醒了,定会很高兴的?”
殷无咎知道温诀没事,紧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又想起什么,可还待再问,贺毅阳却已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他们这宅子说大也不大,厨房到正房盏茶功夫不要,但是贺毅阳去了半晌都没回来。
殷无咎等的都有些急了,忍不住想要找出去。
他正撑着床板慢慢的起身呢,这时候,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很轻易便分辨出其中一个脚步声是贺毅阳,另一道有些缓慢和沉重的,却让他
一时有些陌生。
在此时这刺杀不成还暴露了身份的情况下,任何不确定的事物,都会叫他感到紧张与不安。
殷无咎盯着门口的方向,静静的等着来人的靠近,等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却又松了口气。
“你伤还没好,怎么起来了!”贺毅阳手里端着汤药快步走至床边,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要扶殷无咎躺下去,“快点躺着,伤口好容易愈合了些,要再撕裂了,可又有你苦头吃了……”
贺毅阳碎碎念了一大通,殷无咎却半句也没听进去。
——从温诀踏进来的那一刻起,他所有的注意力便都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男人仍旧是那一如往常的打扮,身形容颜尽数藏在雪白宽大的斗篷里,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又神秘莫测。
只是此刻,他的脚步却不似平常那般沉稳轻松,每一步都迈的很慢,怎么说呢?大概就像一台生了锈的老机器,转动起来时,给人一种有些费劲儿的感觉。
温诀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心里不由捏了把汗,在快走到床边的时候,他顿住了步子。
他本以为是系统出了错,没有按照约定抹去殷无咎得知真相的那段记忆,却不想对方关心的,原来只是他的身体。
“师父受伤了吗?”殷无咎轻轻的问道。
迎上少年那满是担心的眼,温诀紧绷的一颗心微微放松的同时,泛起了一丝难言的苦涩。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床边,故作轻松道:“为师没事。”
殷无咎很明显的不信,那秀气的眉锁的更深了些。
温诀瞧着他眉间的褶皱,突然很想伸手为他抚平,这么想着,他便真的这么做了。
指尖落在少年的眉心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殷无咎瞳孔微微瑟缩了一下,然后鼻子一酸——他突然有点想哭,自那次他对师父告白之后,师父就再也没有这样亲近过自己了,他还以为,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的亲密了!
温诀则是突然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有些尴尬,他的手在少年眉心停顿了一下,缓缓收回来,转而端起床边的药碗,凑到嘴边尝了尝,然后朝着殷无咎递去:“先把药喝了吧,温度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