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诀心中一惊,忙的朝着殷无咎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子,想要将殷无咎扶起,对方却只是一昧的躲。
少年双手撑着地面连连往后蹭,那惊惧仓惶的模样,仿佛眼前之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温诀被他这反应刺的心中一痛,伸出去的手一时顿在了半空,他张了张口,几乎是无意识的唤了声:“无咎……”
作为小说中的第一男主,殷无咎的脑子绝对是好使的,在刚刚看见温诀面容的刹那,往日里那些关于温诀与温崇洲共通之处的疑惑,顿时全在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原本想不通的问题,在得到了结果之后反推下去,也全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一样修长挺拔的身形;一样迅捷无匹的身手;就连那被火烫伤的经历都如出一辙;还有……温崇洲身上偶尔散发出的、与师父相似的气场与眼神……
殷无咎早该知道,世界上不该有这样多的巧合,可是却因为潜意识里对那种可能性的抗拒,所以一直不愿深究。甚至直到现在,事实都清楚明白的摆在眼前了,他的心,仍然不愿意去承认。
然而这仅剩的一点固执与虚妄,也在温诀那熟悉的一声轻唤中,跌落于地,碎成了尘埃……
殷无咎本就被拉扯到极限的神经,一下绷断了。
他的双眼迅速红了起来,与此同时,面上血色悉数褪去。
“怎么会这样……不,不可能的,师父怎么可能是温崇洲,你怎么会是师父?这不是真的,我……我一定是在做梦,对,这一定只是个梦而已……”殷无咎语无伦次的否定着心中的定论,在说到这里时,他抬起匕首,另一只手握上匕刃,然后用力一个拉扯。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等温诀反应过来时,鲜血已顺着少年的掌侧淌了一地。
温诀一把扯过殷无咎的手查看,他甚至隐约看见了伤口深处的白骨。
“你干什么?”那创伤与鲜血狠狠的刺激着温诀的神经,让他险些情绪失控。
殷无咎将手抽回来,面上露出个劫后余生般的笑容,他说:“不痛,一点也不痛,这是个梦,真的只是个梦而已。”
温诀被他这近乎癫狂的状态弄得一颗
心蹭蹭的往下沉。
都说人在做梦的时候是不会感觉到痛的,温诀猜到了殷无咎方才用匕首划破掌心的意图,可是这傻子怎么不知道,人在情绪在高度紧张或是激动的时候,亦会失去所有的痛觉。
当初接下系统任务只是为了自救,温诀又如何能想到,自己会对任务对象产生无法割舍的感情;更想不到,这情非得已之下攥出的谎言,会对这个少年造成这样大的打击与伤害。
“对不起!”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温诀最后说出来的,只有这么一句。
殷无咎听着他这一声道歉,陡然安静了下来。
他坐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空茫茫的,像是什么也没想,又像是想了许多。
良久,他嗓音干哑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杀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为什么不连这他也一块杀了,还要将他养大?
为什么对他好,却又要用着另一重身份,一次次的将他逼入绝境?
……
数不清的问题在殷无咎的脑海中肆意盘旋着,全都得不到答案,翻来覆去的撕扯着他的神经。
殷无咎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弓起单薄地脊背缩成了一团。
温诀终于忍不住,伸手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
他说:“无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师父解释,好吗?”
事到如今,温诀已管不了任务不任务了,他只知道,自己不想看着对方这样痛苦。
殷无咎这一次没有抗拒温诀的靠近,他任由男人抱着,安静的一动不动。
温诀见状,以为他是听进自己的话了,心下松了口气,然后思考着应该怎么说。